第198章(1 / 2)

元妃要不好了。

靜嫻不禁冷笑道:「又是北靜王說的?要我說,他也是個王爺,雖然不是異姓王,但祖上是和異姓王一道封的吧?擱誰是他都得小心謹慎著,不礙人眼,真不知他怎么想炎逆諸天。就是女孩兒家,小時候也得被教著要少說少聽,他每回卻像是趴在人家牆頭似的篤定。焉知多說多錯呢。」

林沫笑『吟』『吟』的:「你今兒個倒是說得挺多。」

「我說再多,也得大爺聽呢。」

林沫哈哈大笑:「這回倒還真不是他說的。」

水溶確實沒多嘴。元妃這事兒在榮國府看起來是天大的事兒,不過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沒什么不同。就是宋家,也因德妃正得聖眷,並不十分擔心宋太妃。更何況,皇上年富力壯,本來也不是會因後宮洗牌來影響前朝的人。更何況那元妃,本來也不是多腥風血雨的主兒。別人覺著賈家和林家雖然因為老聖人的旨意絕了姻親關系,但畢竟打落了骨頭連著根,到底看著黛玉的面兒得藕斷絲連著。水溶卻是知曉林沫這人決絕,說沒關系,就絕不會有什么二話。這趟,倒還真不是他說的。

卻是林家一位弟子,論起輩分來還是林澈的師叔,正在太醫院當值,閑下來也會去善仁堂坐診,說是要回報林家當年的養育之恩——大約也是因為善仁堂的薪俸不低。那位坐堂得了閑時悄悄與古頔說的:「蘭春宮的平安脈停了。」

這平安脈可不是小事。

當年天子雖然手段雷霆,但倒是以仁治國的典范。只要你平日里不惹著他,日子都好過。便就是冷宮里頭那些宮妃,都斷不會少了平安脈的,也不過就是次數沒有正當寵的頻繁罷了。賢德妃到底是鳳藻宮尚書,她的平安脈一停,看久了後宮爭端的太醫只能想的起來一件事兒。[]紅樓之林氏長兄198

這元妃,只怕不久也要玉體違和,急病難『葯』了。

古頔正是聞歌夫婿,聽了倒也識趣,只道:「大人一會兒還坐堂么?若是鄉下村人趕早到城里瞧病,過會兒就該到了,他們未免粗鄙貧困些,不舍得用『葯』,倒是有些難糾纏,不如大人歇上一歇,小的替您盯上一盯。」

「人家千里迢迢來求醫,有的倒也是圖我的虛名。古先生少年英傑,醫術早已在老朽之上,不過人既求心安,咱們自然也得叫他們安心才是。」

說罷,二人自去忙碌,『葯』鋪的伙計們都離得遠遠的抓『葯』,半點風聲未曾聽聞。

古頔也是等林沫來鋪子里看時,才悄悄地說與他聽。

林沫果然渾不在意,今兒個賈母他們來了,才想起來。

不過他也是說說就忘,知道靜嫻雖然『性』子有些古怪,但這份倨傲對著榮國府也沒什么不好——孔家嫡女、景寧郡君,背後又有端王府、和惠公主撐腰,她這樣的身份,足夠對賈家狂上一狂。何況不知那家人怎么的,便是不記打,或者說,急得沒法的時候,知道有打也敢貼上來,非得景寧這樣的『性』子才對付得了。

人家家里天大的事兒,他倒是清閑,還有空邀水溶外出垂釣。

「風大浪大的,你也不怕掉水里去。」水溶笑他。

林沫這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七老八十的耐心,方儉做老了官呢,難得做次真正的大事,忙得焦頭爛額心力交瘁,短短幾個月請了四五次太醫,他倒是不疾不徐,這種『性』子最擅長釣魚,坐在船頭上,一動不動的,蓑衣斗笠,倒真是個漁翁了,水溶瞧著好笑,倒是在他身邊逗了一會兒。林沫說了聲「別動」便提了桿,果然拎上來條鮮活的鯽魚。他笑道:「這魚不大,燉湯最好。」身邊齊三是個機靈的,立時去取了魚下來去熬湯了。林沫看著水溶笑了笑,又斜眼瞧了瞧船艙里頭。水溶心領神會,先行進去了。

齊三叫住了要進去伺候的小廝,自己木著一張臉守著,轉眼瞧見水溶身邊的人也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不覺嘆了口氣。

他原是白家的教頭,被白時越打發來保護外甥,自己身手出眾,自然瞧得出來,自家大爺下盤都是虛的,北靜王卻像是學過幾年拳腳·····委屈了大爺了洪荒黃龍真人傳。

只是春暖紅燭,錦衾漣漪,其中景象,卻不足為外人道。

等到魚湯都燉爛了,才聽到里頭一陣咳嗽聲,這兩位爺出來一趟,都沒帶丫鬟伺候著,齊三自己也是個粗漢子,只得橫眼看了下另外幾個年輕小廝——這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子在他瞧來也和女人沒什么兩樣,不過人家也沒動靜。倒是不知過了多久,這兩位爺自己收拾齊整了出來了。

「回去罷。」水溶道。[]紅樓之林氏長兄198

他們今兒個是躲著方儉出來的——曹尚書不敢得罪太傅,又確實不願意與個一知半解的人糾纏,直說細活全是林沫做的。這倒也沒什么,不過林沫這人,並不願意與方儉的手下對牛彈琴。他是個細致人,但凡賬本做出來,都是檢查了三四遍不會錯的,同人解釋一遍兩遍為何要花這么多銀兩倒還好,若是解釋多了,對方還一副「怎么可能這么多呢」的蠢樣,他可就沒這興致了。於是索『性』躲了出來,也不叫人找著他。

只是船剛掉頭,就見一艘小船拉足了帆順水而來,見到他們,立時搖起了旗子。

齊三眼尖:「大爺,是咱們家的船。」

「怎么了?」來人林沫也認識,是他二弟林涵的『奶』兄,名叫唐逢,被派到京里當差的,於是也招了招手:「跳過來罷,咱們船大,行得穩。」唐逢身手不錯,輕輕一躍,果真船上一絲不動,他焦急地行了禮,又畏縮地看了一眼水溶的手下。

「說罷,你說的事兒,大約是瞞不過這位爺的。」林沫道。

唐逢皺眉道:「大爺,容二爺······容二爺接了河西余家的案子,要替余家狀告三等帶刀侍衛符榮仗勢欺人、當街殺人。又告都察院御史方平蘊官官相護,非但不為民伸冤,反而對余家鳴冤的人動了私刑。」

林沫剛吹冷了一勺魚湯喝著呢,聽了這話,一碗湯直接灑了,他雙眉緊皺:「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他寫了狀子,帶著余家老少敲了京兆府的鳴冤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