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2)

皇帝一個下午軟禁了不少舊勛,扶搖翁主將走未走,翁馬家索性被查抄了,男丁全都不知所蹤,女眷困守園內。吳廉水疑似反叛。白時越私自回京,疑似通敵…….如此變亂之中,林沫、容嘉兩個被皇帝關了禁閉,都不算什么了。只是有消息靈通的,聽說吳國公主竟然回了趟林家,雖然也沒有久留,但也足夠叫人議論紛紛了。

莫非吳家是真的叛變了?而白時越也當真投奔了他?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吳廉水的官是做到了頭,當得起功高蓋主這四個字,當今又偏愛文官,暗暗地奪武將的兵權,誰在他那個位子上也會想一想要怎么做的。更何況吳大將軍年少氣盛時就曾為妹妹僅為側妃發過火,甚至頂撞過太上皇,現如今妹妹雖然貴為貴妃,然而誰都心知肚明,就是個待冷宮的,扶搖翁主來了才有上席的機會,他心里有意見,那簡直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不管是什么人,到了他那個地步,還忠心耿耿的,那也就是真聖人了。

吳廉水是聖人嗎?

會這么想的,就太對不起他這么些年來殺人如麻的個性了。

不過,比起吳廉水叛亂,更多的人是不理解,白時越腦子里想的是什么?他父親白騫要是一直不退,鎮守邊疆,加上他這么些年來的打拼,要說白家地位不遜吳家,那也不是沒可能,到了那時候,操心什么功高蓋主,操心什么被打壓,或是不滿於現在的地位,那還說得通。可是白騫當年就是急流勇退了,雖然名聲能罩著兒子,但白時越能有今天,還是自己打出來的。他原來在漠河還是二把手呢!現在才掌權幾天?真以為自己夠資格跟皇上叫板了?而且跟著吳廉水有什么好的。皇上就算暫時動不得你,動你姐姐姐夫們總是輕而易舉。何況,就算吳家當真事成,那他倒是的確能更進一步,可隨之而來的,不就是吳廉水本人的猜忌?他靠軍功起了家,會允許別人坐上他當年那樣的高位?

這些人不知道他同席賀非同尋常的關系,最多猜度一句,想是席淞曦與他亦師亦友,教了這許多年,說沒就沒了,叫他心里有點沒底罷。到底年輕,別人說了幾句,就被蠱惑了。不過他們若真知道了這位少年成名的英才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的緣由,知道他曾為席賀跪在祠堂被白騫打斷了兩條腿,估計也就只能嘆一聲「痴兒」了。

水浮得不到准信,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犯了傻,腦子不清醒,還是其實另有打算,心里也焦急,連水溶都對他守口如瓶起來,只覺得諸事不順,更恨林沫。

林沫倒也沒管那么多,他妹妹來家里過了一夜,公主的規矩自然是多,幸好別院早已准備妥當。但是妹妹竟然去見容嘉,讓他意外得同時,竟也生出了「果然是她」這樣的想法來。這個妹妹看著柔弱,其實腦子里也是有著股子不服氣在的。她為了林家女孩兒的名聲恪守規矩,心里也不覺得委屈,只覺得是自己的責任。而今婚事已定,一般人做到了她那樣的位置,碰上這樣總惹出亂子來、給未來帶上無限可能的丈夫,不免要抱怨擔憂兩句的,只怕還要連他這個哥哥一並怪上。但玉丫頭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就算不是我,容表哥當年也是能當駙馬的,我還不至於這么快就忘記了。沒有哥哥,焉有如今的我?劉嬤嬤,你是宮里的老人了,不談別人是非的道理,總該懂得不議論別人的道理。我曉得你是關心我,但我如今還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當。嬤嬤若是覺得跟著我也要擔驚受怕,不若去稟了母後,回母後身邊去?」

聽到丫頭學著不小心聽來的黛玉的話,當哥哥的不免要擔心妹妹說話有些叫老嬤嬤心里不高興。他也沒去過後宮,不知道那個劉嬤嬤到底是誰,是不是個小人,會不會暗地里給妹妹下絆子,但到底是熨帖的。

他給黛玉和容嘉做主成了這門親事,確實是存了親上加親的意思。容嘉喜歡妹妹,他是心里有數的,這小子心里頭雖然能藏事,但在家里人面前也不算什么,對黛玉的那片心思壓根瞞不住別人。否則容白氏當時也不至於這么三天兩頭地往林家來跑,畢竟靜嫻那會兒還不算好相處,可是黛玉到底滿不滿意,他心里其實是沒底的。

好在,如今一塊大石頭總算落地了。

「我擔心哥哥,回來看看。」黛玉笑著堵住了他的責備,「哥哥也別太在意,瞧不慣我的人,不缺這一件事,喜歡我的人,自然也不大可能因為這一件事就來說我。我是林家的女兒,是哥哥的妹妹,難道因為我躲在皇後娘娘宮里,別人就會忘了這一點?既然本來就該要被人說,那我索性就回來看看哥哥。聽說哥哥受傷了,我總得看一眼才放心。」

林沫道:「些許小傷,不算大事。」

「還不算大事!」黛玉倒反過來責備他了,「如今你自己算算,腿上,膝蓋上,手上,你是哪里沒受過傷?我就奇怪了,你一個文官,怎么能受這么多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兵打仗呢!」

靜嫻在一邊幫腔:「你不知道?你哥哥小時候是曲阜小霸王,在學堂里頭拉幫結派,打架斗毆是常事,要不是後來洗心革面,專心念書,興許現在還真的能走個運,帶幾個兵呢?不過他那細胳膊細腿的,要是考武舉,我覺得第一輪就能刷下來。」

黛玉捂嘴笑問:「是真沒事了吧?」

「真沒什么事了。」林沫搖了搖手,給她看自己胳膊的靈活,「這幾天可能有人說話難聽點,你就在皇後宮里,除了給太後請安,什么地方都別去,人要和你說話,你只搖頭說不知道就好。要是人說得難聽,你也別在意。更別替哥哥出頭,聽明白了嗎?哥哥和舅舅是男人,不能叫你一個姑娘家替我們說話的。」

黛玉道:「我自然是明白的。更何況,還有吳貴妃娘娘在,再不濟還有元妃,雖然病重,但也不是真沒了,總不至於都要來問我。她們都一問搖頭三不知了,我哪里有千里眼順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