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疼了嗎?」白筱忍著腰間的刺痛直起身,「我打她,你心疼了對不對?」
「十四歲,裴祁佑,白沁莉十四歲的時候,你就上了她的床……」
裴祁佑冷冷地望著她蒼白的臉,涼薄的唇緊抿著,就像在看一個無助的弱者。
白筱盯著他冷厲俊朗的五官,「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才高興嗎?你跟她睡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你明明知道的……」知道我對白秋華一家的厭惡。
曾經,是你擋在我跟前趕走糾纏我的白秋華,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可是現在,你卻跟白秋華的女兒睡在了一塊兒……
她的聲音很輕,就像輕盈落下的柳絮,在寂靜的辦公室里卻格外的清晰。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
白筱聽到他冷漠諷刺的話語,眉間是闌珊的倦意:「是呀,這些年,我是該習慣了……」
習慣你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習慣你的冷嘲熱諷,可是為什么還會心痛呢?
白筱笑了笑,無法辨別是自嘲還是麻木,她捂著撞傷的腰,轉身慢慢地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了。
這些年,不管是她被裴老太用拐杖打著趕出裴家,還是目睹他身邊換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她都沒有當著他的面落過淚,只是默默地拎著行李箱離開或是靜靜地看著。
沒有抓著他歇斯底里,沒有砸東西泄憤,不哭不鬧,什么也沒有。
甚至連重新回到裴宅的要求都沒有提過一次。
她就像個沒事人一樣,該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然而她越是這樣心如止水,他心中的怨恨就越深,明明是她先背棄了他,為什么還可以厚顏無恥地回來,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不可否認,當他看到她動手打白沁莉的那瞬間,心里是痛快的。
他想要白筱痛苦,想要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是當他真看到她被白沁莉羞辱得狼狽不堪時,他自己卻先心痛起來。
直到白筱單薄的身影要徹底淡出他的視線,裴祁佑突然邁開長腿追出去。
他剛到門口,卻不期然撞上另一個人。
「啊!」白沁莉「正巧」跌進裴祁佑的懷里,擰著眉心,咬著紅唇,悶哼一聲。
裴祁佑心里想著白筱,伸手想去推開她,揚起的手卻被白沁莉握著,掌心貼上她光滑柔軟的臉頰,他煩躁地低頭,入目的卻是她垂眸羞赧的神態,他瞬間忘了縮回自己的手。
要說白筱什么時候最漂亮,那絕對是她垂下睫毛去柔柔一笑的瞬間。
十五歲的白筱穿著校服,拎著小提琴,站在林蔭道間,纖細柔美的身體,烏黑的長發,白皙到看不到毛孔的干凈肌膚,在陽光下仿佛有著珍珠般瑩潤的光澤。
她遠遠地望著他,羞赧恬靜地笑著,頰邊是一對淺淺的梨渦。
這五年來,無數個午夜夢回,裴祁佑從床上驚醒,看著身邊躺著的那些化著濃妝、赤身**的女人,他並沒有生理上的饜足,有的只是滿滿的空虛跟煩躁的憎惡。
那個清純如白紙的女孩早就已經變臟了,臟到他恨不得用手掐死她!
可他又不願意離婚,是的,他不願意,哪怕他已經不屑於碰她,他還是不能放她走。
如果白筱是那只在空中翱翔的風箏,那他就要做那根捆縛她的線!
即便他不要她了,他也決不能容忍她再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裴祁佑有時候覺得,他跟白筱就像是兩條撕咬在一起的瘋狗,這樣的糾纏恐怕要至死才方休。
他一邊痛恨著白筱的背叛,一邊卻又在其她女人身上無意識地尋找著她的影子。
而跟白沁莉的那一晚,純粹是意外。
那時候,他的爺爺跟爸爸意外身亡,裴氏江山搖搖欲墜,白筱的突然消失,幾乎要瓦解他的精神世界,他發了瘋似地到處找她,看到的卻是她大著肚子去產檢的場景。
一年多以後,裴氏起死回生,白筱忽然出現,她的肚子已經平了。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不怕死地飈著車,卻在路邊看到被幾個小混混勾肩搭背的小太妹,那低頭甜甜一笑的模樣,讓他踩了剎車,繼而打開車門下去,從混混手里搶走了那個小太妹。
裴祁佑已經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讓白沁莉坐進自己的車里,進而上了自己的床。
當他第二天清醒,看著雪白床單上的點點紅色,頭痛欲裂的感覺褪去,面對白沁莉羞澀幸福的嬌態,他下床穿好衣服,離開前留下的是一張二十萬支票。
這些年他都沒見過白沁莉,也沒想再見她,偏偏她就那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