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錯愕地看向郁紹庭的臉。
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這么近的距離,她甚至能看到他因為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而她的呼吸間,也有一股新鮮的煙草味,混合著男士清淡須後水的味道。
他的眼神很冷,卻也很專注,讓白筱感覺自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渾身**地站在它的跟前任他審度,她錯開視線的同時下意識地去抽自己的手。
結果卻沒有抽得動,因為郁紹庭沒有放手的意思。
白筱的耳根子立馬發燙了,又用了幾分力,卻也明顯察覺到他也加重了力道。
她甚至感受到他帶著薄繭的拇指指腹摩挲過她的手腕,一股子羞惱感讓她抬頭瞪向他。
郁紹庭臉上淡淡地,像是沒看到她的惱羞成怒,和她靜靜地對望。
別墅里響起擺鍾整點報時的聲音,沉沉悶悶地,仿佛深山老林處寺廟的鍾聲。
察覺他手上的勁松了些,白筱幾乎用盡全力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捂著被攥紅的手腕加快腳步上樓。
聽到重重的關門聲,郁紹庭抬頭,望著門縫間泄出的光線,眼神變得格外深沉。
白筱早早地就醒過來了。
更准確地說,她是一整夜都迷迷糊糊地沒怎么睡著。
手機顯示的時間是六點還差十分鍾。
外面的天蒙蒙亮,躺在床上盯著白色天花板,全身四肢提不起一丁點力氣。
一晚上,她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腕間靜脈處那陣酥麻。
當郁紹庭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肌膚時,她不可遏制地戰栗了,而他那雙深邃的眼讓她的心慌無處可躲,白筱把臉埋進枕頭里,後悔昨晚沒有態度堅決地拒絕郁景希!
實在是睡不著,白筱索性趿拉著拖鞋去了洗手間。
望著鏡子里女人濃濃的黑眼圈,她抓了抓蓬亂的頭發,俯身往臉上撲了兩捧水。
刷了牙,隨便扎了個辮子,懶得用毛巾擦干臉,她就拉開門打算回房間。
她前腳剛邁出去,走廊對面一間卧室的門就從里面開了。
白筱首先入目的是一雙男士棉拖,她驀地抬頭,郁紹庭站在卧室門口,他穿著睡衣,烏黑的頭發濕噠噠地,像是剛沖完澡,沒有扣好紐扣的睡衣,露出大片白皙又結實的胸膛。
郁紹庭看到她時,深沉的黑眸里有微微的波動,應該是詫異她也起得這么早。
下一秒,白筱就別開了頭,右手卻握緊了洗手間的門把手。
當她正准備抬腳離開前,郁紹庭先她一步折回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回客房換了靴子,套上羽絨服,白筱其實想走,但李嬸還沒起床,小家伙估計也正睡的香,想要道別但也不好去打擾他們,索性待在房間里數著時間過去。
七點整的時候她才出去,但別墅里依舊靜悄悄地。
她下意識地看向剛才郁紹庭出來的房間,門緊閉著,沒有一點動靜。
這么早就出去了嗎?
想到郁紹庭不在家,白筱本忐忑的一顆心就落地了。
客廳沙發上放著郁景希的大書包,拉鏈開著,課本玩具胡亂散落在沙發跟地板上,白筱過去全部撿起來撞進書包,起身的時候瞟到了茶幾上同樣凌亂攤著的文件。
也許是骨子里那點小潔癖作怪,她拾掇起文件整理成一疊放好。
手不小心碰到旁邊的煙灰缸,里面有不少煙蒂,些許煙灰灑落在茶幾面上。
抽了兩張紙巾,正想去擦煙灰,卻突然頓住了身形。
她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白筱回頭,果然,客廳外站了一個人,一個她以為離開了別墅的男人。
郁紹庭穿著淺灰色的襯衫,開了三顆扣子,袖子半挽,露出左手腕上的名表,他隨意地靠在一邊的牆邊,雙手環胸,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沉靜又高深莫測。
白筱想跟他打招呼,卻又覺得怪異,索性徑直朝廚房走去。
剛走進廚房,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在一聲低呼里,白筱人已經被扯著轉過身,貼上了一道頎長挺拔的人牆。
淺灰色襯衣跟羽絨服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清冽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包裹,白筱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伸手想推開他。
她當然知道緊拽著她的手腕又跟她近身相貼的男人是誰。
當下,昨晚那股子羞惱又涌上來,白筱咬著唇用力掙扎,可是不管她怎么抵抗,他都一動不動,她的腰反被用力攬住,兩人之間不留一絲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