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說著就走進去,就跟回到自家一樣,姿態優雅地挽著包現在公寓逛了一圈。
白筱只好換上家里特意給客人備用的棉拖跟在老人家後面,像是老佛爺身邊亦趨亦步的小宮女。
郁老太太沒發現好玩的,有些無趣地抿了抿嘴角,在客廳坐下時「哎喲」一聲,手下意識地去摸腰。
「是不是剛才扭到了?我去拿葯水給擦一下。」
「回來!」老太太皺著一張臉喊住准備回房間去拿跌打葯水的白筱,「給我放個熱水。」
白筱不明白她的意思。
郁老太太見白筱一動不動,瞪了她一眼:「你把我推倒了,我現在這么臟,總得洗個澡吧?」
「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白筱微蹙眉頭,推人這個罪名可大可小。
「我又沒打算告你,你怕什么?」老太太扶著腰站起來,自顧自地走去洗手間。
「我沒有推您,是您自己踩了橙子皮摔下去的,您要不信,我這里還有照片。」
白筱已經摸出手機翻到那幾張照片,老太太不太相信地接過手機,看到照片上自己撅著屁股趴在地上的不雅姿勢時臉上有些尷尬:「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蠻有心眼的,推了人還懂得偽造現場。」
老太太已經進了洗手間,關門前探出半個身:「你家是即熱式熱水器吧?」
老太太也沒打算讓她回答,嘀咕了句「現在的年輕人……」就鎖上了洗手間的門。
等洗手間里傳來放水聲,白筱才拿了手機走進廚房,她給郁紹庭打了個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不等他開口,自己先開門見山地說:「你媽媽在我家。」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她說什么了?」
白筱聽著他低醇又有磁性的聲音,心里頓時踏實不少:「還沒說,在洗澡呢。」
一聲輕笑從聽筒里傳來,白筱卻沒他這般輕松:「你家人是不是都這么隨心所欲?」
「別害怕,老太太就是一只紙老虎。」
「誰害怕了?」白筱抿了抿唇,心里卻因為他的話卸下了忐忑。
電話里突然就沉默下來。
「……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我開完會就過去。」郁紹庭突然開口。
白筱沒接話,掛了電話後在廚房站了會兒,出去時就看到老太太正好打開洗手間的門。
一陣薰衣草的精油香味撲鼻而來。
老太太身上圍了她那條粉紅色的浴巾,頭上裹著干發巾,趿著拖鞋出來。
白筱總算知道郁紹庭的膚色應該是遺傳了他母親,老太太臉上基本沒什么褶子,只有眼角的細紋暴露了她的年齡,老太太瞧見她,立馬問:「里面的馬桶是不是壞了,漏水漏個不停。」
白筱進洗手間搗鼓了一陣,馬桶就不再漏水,等她出來已經不見了老太太的人影。
倒是她的卧室里傳來不大不小的動靜。
白筱剛想過去看看,老太太拎著一套粉色家居服出來:「那個……能不能借我穿一下?」
「我的裙子剛才被水弄濕了,這會兒沒法穿。」
郁老太太雖然已經六十五歲了,其實還懷揣著一顆年輕的心,喜歡跟年輕人待一塊兒,偏偏要在兒孫面前擺出長輩的姿態。除了郁總參謀長,郁家沒人知道老太太對粉色情有獨鍾,幾乎到了無可救葯的地步。
因為白筱跟她素不相識,不管是房間牆紙還是衣服浴巾都是粉色系,老太太忍不住在她面前暴露了本性。
白筱原本等著老太太跟她開誠布公地談,結果等了兩個小時左右都沒等到老太太提一個字。
老太太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拿著她的筆記本電腦戴著耳機在看韓劇。
白筱看了看牆上的鍾,已經快十點半了,老太太依舊沒有跟她說話或是起身告辭的意思。
郁老太太眼角余光瞟到從卧室出來的白筱:「我看完這集就回去了,午飯不用准備我的份。」
白筱把老太太前後的言行聯系起來,稍一琢磨,看著老太太專心致志的樣子心思回轉,老太太是不是……還不知道她跟郁紹庭的關系,不然怎么會是這種態度?要真不曉得,為什么今天會來這里?
白筱偷偷給郁紹庭發了條短信:「你媽媽好像還不知道我們的關系?」
很快他就回過來,言簡意賅:「我們什么關系?」
白筱看他一本正經的詢問,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抓她話里的漏洞,便不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