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苡薇臉一燙,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圈住他的手臂:「你敢!」
白筱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著客廳里親親我我的兩人,站了會兒也沒下樓去拿棉簽。
轉身想回老太太卧室,卻對上了靠在自己房間門邊的郁紹庭,他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不是她能琢磨得透的。
白筱張了張嘴,還沒出聲,他已經轉身進房,留給她的是關上的房門。
今晚的郁紹庭情緒不對勁,想到自己那十幾通沒人接的電話,又加上現在的閉門羹,難道還沒從那個老和尚的話里緩過來?剛才在門口那個溫柔的眼神,好像都是她一個人的幻覺。
不同於白筱的困惑不解,郁老太太顯然很高興,打扮了一番在保姆的催促下才肯下樓。
郁家其他人都已經圍著餐桌坐好,顯然在等郁老太太跟白筱。
郁戰明看向過來的兩人,視線在白筱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硬聲硬氣地說:「吃個飯還要一請二請!」
郁老太太渾不在意,笑吟吟地拉著白筱到郁紹庭旁邊的空位上:「筱筱,你就坐這。」
郁紹庭神色平靜,聽了這話也沒任何表示,自始至終都管自己喝著酒。
老太太對他這態度頗有微詞,不管眼神暗示還是言語提醒,郁紹庭都沒有絲毫的配合。
桌子下,右腿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郁紹庭抬眼看向上座的郁戰明。
白筱站在燈光明亮的餐廳里,尤其是對上坐在對面的裴祁佑視線,只覺得說不上來的難堪。
見兒子真不願起身幫白筱拉椅子,郁老太太也沒辦法,正打算放棄,郁紹庭卻擱下酒杯站了起來。
郁紹庭一句話也沒說,但確確實實是拉開了白筱跟前的椅子。
郁老太太的心情立刻陰轉晴,笑眯眯地繞過餐桌坐到郁戰明的另一側:「開飯吧!」
白筱掃了眼郁紹庭明顯不高興的表情,五官臉廓綳著,但她還是坐在了他的旁邊,只是她的屁股還沒碰到椅子,身後的椅子突然一退,白筱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簡直令人無法相信的一幕,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一個三十四歲的男人居然會做出這個舉動。
郁老太太捂著嘴避免自己發出驚呼。
郁戰明直接陰沉了臉,拿起飯碗就往郁紹庭身上砸,混賬東西,裝了這么多年總算暴露了!
「爸!」郁仲驍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砸過去的碗:「有話好好說。」
餐桌上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裴祁佑望著狼狽地跌倒在地上的白筱,下意識地就要起身,旁邊的郁老太太卻已經退開椅子過去。
「筱筱,有沒有受傷?」
白筱有幾秒鍾的怔愣,隨即尾巴骨傳來的痛楚讓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那把被突然拉開的椅子。
身邊是一雙黑色鋥亮的皮鞋,還有筆挺的西褲,白筱沒有往上看都知道那是誰,也知道他是故意的,這個男人真是惡劣啊,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會做出這個幼稚的事情來,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我去個洗手間。」白筱站起來時臀還一陣麻疼,然後不顧郁老太太的詢問離開餐廳。
「筱筱啊……」郁老太太滿是愧疚,然後轉頭瞪著自己的小兒子,她怎么不知道他這么沒風度?
郁紹庭坐回餐桌邊,左邊的郁仲驍已經蹙眉問:「怎么回事?」
「不小心。」郁紹庭不緊不慢地說,拿過紙巾擦了擦手。
郁戰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火氣蹭蹭地上涌:「不小心?你他媽一年到頭哪一天小心過!」
這時,裴祁佑拿出一塊端硯擺到郁戰明的手邊:「爺爺,這是送給您的。」
郁戰明對書法很熱衷,自然對硯台也喜愛,頓時轉移了注意力,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
「花了不少錢吧?」
裴祁佑扯了扯嘴角:「只要實用就好。」
書房里那塊硯台昨天不是砸郁紹庭時砸壞了嗎?這塊……剛好補上。
郁家誰不知道郁老爺子每回訓斥郁紹庭,父子倆一言不合,參謀長總是用硯台招呼兒子。
郁紹庭往後靠著椅背,看著對面裴祁佑「虛偽做作」的孝順樣,眼底陰霾更濃,退開椅子站起了身。
「你又想干嘛?」郁戰明現在要有多不待見郁紹庭就有多不待見。
接到老太太的電話火急火燎地從首都坐飛機趕回來,結果等待他的卻是這么一出,換誰不來火?
「上廁所。」郁紹庭丟下三個字就轉身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