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這么久,你難道真不打算回豐城一趟?」張繼苦口婆心地道。
他會來b大,純粹是受人之托,郁老太太見兒子兩周都不回家,給他安排好的相親都泡湯不說,就連人也見不著,知道自家兒子跟張繼要好,就找到張繼來當說客。
張繼見郁仲驍不吭聲,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伯母說得挺對的,好不好得見了面再說,至於合不合適得相處過才知道,我聽說那姑娘風評很不錯,現在也在部隊里從事文職,跟你倒是很配。」
「伯母說對方也知道你的情況,表示不介意,女方爸爸特別喜歡你,恨不得你立馬做他家女婿。」
郁仲驍抽了口煙,對這些話依然無動於衷,眼皮也沒抬一下。
「得,我看出來我是白說了。」張繼也清楚他的脾氣,不樂意就是不樂意,十頭牛也拉不動,他也沒再勸,只是過了會兒又突然開口:「我聽說韓菁秋生了個兒子,是不是真的?」
「嗯。」郁仲驍透過迷離的煙霧看著前方:「如果我媽再找你,你就告訴她,我對現狀很滿意,暫時不打算作出任何調整。」
張繼卻以為他還惦記著韓菁秋:「那女的,真沒啥好的,你可別想不開替她一輩子守身如玉啊!」
兩人正說著,郁仲驍口袋里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
他拿出來看了看,然後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旁邊的張繼不由瞧過來:「有事找你?」
郁仲驍沒否認,他站起來,把煙蒂扔到垃圾桶里,轉而看向張繼:「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行,去忙吧。」張繼撣撣褲子說道。
郁仲驍沒直接去操場旁邊的體育館。
他從看台上來,下坡後在南苑那邊抽了根煙,然後沿著南苑那條人煙罕至的羊腸小道去了體育館。
晚上八點,體育館已經沒什么人,但一路照明燈都大開著。
郁仲驍在一樓看了指示圖,知道舞蹈教室在二樓,上樓後卻發現整一層都是舞蹈教室,正想著是不是真得一間間地找過去,對面傳來門鎖轉動聲,他不由地看過去,看到一顆小腦袋從門後鑽出來。
「喂!這里。」葉和歡早早就注意著外面動靜,一聽到腳步聲立刻過來開門。
她的長發高高盤成一個髻,露出額心的美人尖跟飽滿的額頭,小臉白里透紅,脖頸纖細,鎖骨分明,穿著淺綠色的舞蹈上衣,銀色的舞蹈裙下是黑色打底褲,整個人在燈光下清秀又漂亮。
等郁仲驍走進舞蹈教室,葉和歡立即帶上門,不忘順手反鎖,防止其他人闖入。
心滿意足地轉身,發現郁仲驍還站在自己的旁邊。
她的視線不由上移,看到他正望著自己,雖然他的神情如常,但眼底分外溫暖,讓她生出了幾分赧然,不管不顧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將他高大的身體往長凳那邊帶,嘴里嚷著:「安靜坐在那,不准打擾我練習知道嗎?」
走到錄音機前,葉和歡又有點後悔把人叫過來,哪怕他一聲不吭,只要在這里,好像自己就沒辦法集中注意力練習。
「要不……你先回操場,我過會兒再去找你?」葉和歡轉過身,跟坐在那的男人打商量。
郁仲驍個高腿長,坐在矮長凳上,姿勢並不舒適,一條長腿屈起,另一條腿伸直著,聞言,深邃的眼眸回望著她不甚自在的樣子,嘴邊噙起淡淡的笑意,說不出來的味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她立刻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是怕你無聊。」
「你想要我走?」郁仲驍問。
葉和歡的小臉一熱,因為心虛,說話都有些中氣不足:「沒有啊,你要想在這里,我也沒意見。」
郁仲驍點頭,隨之他又起身:「煙癮犯了,我去外面抽根煙。」
說完,拉開門出去了。
空盪盪的教室里又只剩她一個人,葉和歡不由放松下來。
想到兩天後的文藝匯演,見門緊緊關著,估摸著郁仲驍一時半會回不來,她調整好情緒,按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大不了今晚先揀重點跳一遍,明天上午再過來練習。
深吸了口氣,葉和歡站在教室的中央,抬高手臂翹起腳,擺了一個舞蹈動作。燈光把地板照亮,泛著瑩瑩的光暈,她踮起腳尖,仰著頭,下巴和脖頸連成一道好看的弧線,真的猶如一只優雅又矜持的小天鵝。
因為太過專注,以至於郁仲驍回來了她都沒有發現。
跳完最後的一部分,察覺到灼灼的目光注視,葉和歡抬頭看向鏡子……郁仲驍靠在門邊,叼著煙靜靜地凝望著鏡子里的她。
葉和歡的心跳加快,不知道他已經在那里多久了,而他的眼中沒有過多的內容,只是那樣,很純粹地注視著她。
緩緩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