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位大人物是誰啊?海清弟弟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想必一定也是相熟的,海清弟弟,你可是大姐姐的『好弟弟』,打斷了骨頭連著筋咧,你不能夠見死不救。」
「怎么能吶,大姐姐,你放心,要是能夠幫到大姐姐,海清就算是赴湯蹈火,拋頭顱灑熱血,也要幫大姐姐的忙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連鳳丫垂下眼,眼底劃過冰冷……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恐怕是恨不得她葬身火海,頭顱落地吧。
只一眨眼,只見女子慌了神地一把抓住了謙謙少年郎:「那、那、那海清弟弟,你可不能夠戲耍大姐姐呀。」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她的這個「好弟弟」心思多軌,套是套不出來話了,那就……趕緊地做做戲,把這對瘟神送走吧。
她兩個孩子,還在西廂房里,竹心那小子看顧著呢。
連鳳丫眉宇里一絲厭煩,稍顯即逝。
又是一番「情真意切」,才算是把這對瘟神送出去家外了。
連鳳丫領得頭,連大山和萬氏一起,褚先生亦步亦趨跟著,一家人連主帶仆,一起將連老爺子和連海清送去門口。
一路經過院子,站在檐廊下,連老爺子沒有跟上他孫子。
「怎么了,阿爺?」連海清停下了腳步,溫和問向連老爺子。
連鳳丫家幾人,也只好停下,和連海清一樣,順著連老爺子看過去的方向看去……連鳳丫微微擰眉,這老頭,怎么無端停下來,盯著西廂房里竹心那小家伙,定神地盯著看。
這……也許這老頭也還是記掛自己的孫子,再如何,連竹心那也是他的孫子,做阿爺的心里想念也是有的。
連鳳丫這樣想著,眼神溫和了幾許,剛要出聲:「這個時辰,竹心那小子的字快練完了,老爺子想……」去看看嗎……
「大山,我上次與你說的事情,你再想想。」連老爺子突然地出聲,截斷了連鳳丫的話。
連大山一愣,「上次?上次說的啥?」他是真沒有想到那一處去啊。
老爺子眉心一擰,便覺得這大兒子賣關子,裝傻充聾,心里其實就是不願意讓自家人沾一點好處。
頓時臉色就沉了下去,只那眼看了一眼對面的大兒子,老爺子不說話。
一旁的連鳳丫和褚先生都是明白人,連老爺子把那話一說,兩人心里就明白了過來,萬氏臉色像是被人用臭雞蛋砸過那樣,抿著嘴不說話。連鳳丫沒有把事情告訴她,萬氏所看到的就是,自家那個不服軟的閨女,今天卻對自己最厭惡的連家老宅的人低眉順目的討好,萬氏的心里,如果自家這個不服軟不服輸的閨女都會低三下四了,那事
情,得有多嚴重!
面對連老爺子,她還能有什么底氣?
突然之間,萬氏恍然……什么時候,自家這個閨女,便成了自己的靠山,自己的主心骨。
她又扭頭看向一旁的閨女……心里一陣的難受。
為人父母者,卻什么忙都幫不上,還要親眼看著自家的閨女忍著受著的那般。
「爹,老爺子是問你,上一回,二房連大寶連小寶給竹心當書童那個事兒。」淡淡說著,她卻不屑瞭起眼皮去看連老爺子……
當真是她高估了這老頭兒的心軟,還道爺孫情,不念兒子念孫子的老人家,也是有的……哈,當天是她太天真,兒子都不要了,還要什么孫子?
可這老頭兒,當真是心偏的不是一點兩點!
二房家的連大寶連小寶的事情,就心心念念的記掛著,有著機會就要為他們謀劃前程,同樣都是孫子吶!
竹心吶?
竹心就不是他的孫子了嗎!
二房的兩個小子要讀書,要學學問,要謀前程,她家的竹心呢?她家的竹心就不該讀書,不能讀書嗎!
就應該聽這老家伙的話,去學手藝活,將來做個木匠?
二房的孫子前程重要,她家的竹心就不重要嗎!
同樣都是孫子,人心怎能偏心至此!
她的心頭陣陣的難受,忍著汩汩憤怒的情緒,但,她還得陪著笑臉!
連鳳丫死死壓抑著自己,恨不得就當面質問面前的老家伙!可……不能。
誰叫她弱!
弱就要挨打!
她得陪著笑臉讓他們樂呵,再高高興興把他們送走。
恨啊!
恨自己的無力!
「這……」連大山怔然道:「這、這……這不太好吧。」
他一句實在話,可是聽在連老爺子的耳朵里,那就不得了了!
「你這個逆子啊!胳膊肘只知道往外拐,那是你二弟的娃,你親侄兒!都不肯幫襯一番。」
連大山臉色如灰,他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他好好的干活兒做事,咋么就成了自己親爹口中那個冷血的混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