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話落,兩道黑影應聲而去。
「無霜姑娘有了孕。」斬墨平靜道。
頭埋得低低。
男人眼中絕情,不加猶豫,薄唇一冷:
「打掉。」
斬墨肩頭顫抖了下。
他以為主子爺至少遲疑片刻……竟然是這么決絕!
「只怕無霜姑娘傷心欲絕。」
男人冷笑:
「本座早已與她言明,她敢無視本座警告,偷蠻著懷了身孕,便要承受這苦果。」
斬墨響起那霜冷的人兒,羸弱蒼白的臉龐,心中一絲不忍:「那也是爺的孩子。」
男人背手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他身前的手下,忽而笑了,「你心疼她?」
斬墨心中一抖,額頭上冷汗沁出:「斬墨知錯。」
在這個男人面前說什么,不如果斷認錯。
男人眯眼垂眸,視線終於從斬墨頭頂上掠過:「告訴俗娘,她親自幫無霜落胎。」
話落,毫不留戀,背手而去!
當真是……涼薄至斯!
袁雲涼眼中盡是冷冽,白無霜心里的那點小心思,他怎么會看不透?
想要懷他的孩子,沒有他的允許,膽子夠大!
連鳳丫的馬車,當真是往泰山去,泰山腳下,馬車卻沒有停下,轉個方向,繼續前行。
「從冀北,沿河套走廊,抵達隴右。」
她記憶深處,隴右那個地方,不缺一種東西。
那東西,對世人而言,是廢物,對她而言,卻是寶物、
馬車施施然出泰山地界。
一道人影隨之而反,另一道繼續跟隨。
客棧里
「爺,那輛馬車出了泰山,往北去。」
袁雲涼菲薄唇瓣嘴角上翹,眼中精光一閃……果然不是往泰山去!
「小騙子。」
斬墨一頭霧水:「爺說的是誰?」
一道冷眼落在斬墨身上,涼涼開口:
「多嘴。」
想要讓人繼續跟著,卻想到謝九刀的存在,眸中光芒閃了閃:「到此為止,讓斬魂回來,別再跟下去了。再跟下去就要暴露了。」
「怎么會?」斬魄訝異:
「車上只有一個十來歲的女子,還有一個趕車的馬夫。」那馬車壯是壯了些,「斬魂的本事,不會叫人發覺。何況還有屬下。」
斬魄說道。
頭頂那人輕諷的淡聲:
「憑你們?」
哈!
殺人者,謝九刀!
他都不敢輕易偷聽。
就憑這兩人?
又是一月有余
連鳳丫的馬車走得極慢。
每到一處,謝九刀必定勘察地形,而後繪制成圖。
「北地今年春旱,秋日收不了幾斤糧。」謝九刀勘察地形,自然聽到民風民俗,小道消息。
「照這樣下去,明年若是再旱,北地百姓苦不堪言。」
連鳳丫點點頭,不語。
謝九刀滿心擔憂:
「北地旱災,南地洪澇,這幾乎成了南北的難題。」
「你該好好繪制地圖。」她說。
謝九刀一陣無語,他在跟她說南北災情,這女子卻說什么繪制地圖,八竿子打不著。
又想起一件事:
「沈家小姐北上了,剛到冀北,入了大都燕京城。」
大都燕京城,後世的北京城。
但此刻,大慶朝定都南京,秦淮河岸的風光無限好。
「沈微蓮?」
她垂眸:「她來冀北做什么?」
「我去打聽,大都城里傳,沈家天驕憐憫百姓疾苦,正是為了北地旱情來的。」
「這么說,她有解決北地旱情的方法?」她揚眉,倒是有幾分驚詫。
「這幾日,大都燕京城里,都在找地下水源,沈小姐捐獻巨資,找來朝堂的水利局,在冀北挖深水井。」
水井,民間就可以自行挖井。
但如深水井,卻要朝中水利局的專職能人,才有能耐挖深水井。
這一點,連鳳丫也能夠理解,地下水水壓的問題,每往深處挖,不只要人力,物力,還要技術。
她聽著謝九刀的話,淡淡地說了句:
「倒是個辦法。」
「沈家出了個了不得的女兒,倒是比沈家男兒優秀許多。
不枉世人稱贊一聲,沈家天驕,雲端的人兒。
難得沈小姐心善無雙,憐憫百姓疾苦。」
那一筆巨資,他聽著都肉疼。
謝九刀真心誇贊,卻沒見到他身旁女子平凡的臉上,一閃即逝的輕嘲。「挖深水井啊……」女子意味不明地輕吟了一聲:「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