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找個農家借宿啊。謝九刀,我平素怎么沒覺得,其實你挺憨厚的。」
轟隆隆——
雷霆作響!
謝九刀心里千萬個滾雷,他腦仁兒不僅疼,太陽穴還在隱隱的暴突。
粗聲粗氣喝道:「來了。」
卻到一直在一個失孤的老大娘家借宿了,都沒個好臉子。
連鳳丫仿佛沒看到似的,吆喝著謝九刀做這個做那個人。
終於,謝九刀忍不住了,手里的斧頭一砸:「大娘子!你到底要作甚!」
堂堂九尺男兒,哪里受得了無緣無故的使喚。
「嚷嚷什么。」女子不把這怒喝放心上,一頭埋進了泥地里,還是拿著樹杈子,在地上比劃。
謝九刀擰了刀眉,放眼望去,沿著牆根兒,全都是她用樹杈子比劃出來的玩意兒,就是一個馬車軲轆樣的東西,零零散散的在地上比劃了許多許多。
連鳳丫在計算,她覺得,上一世沒好好學習,就是最大的過錯,悄悄,現在搞個老古董,還要計算半天吶。
其實也不怪她,這玩意兒是那么一個原理,可生活在現代的人,誰會去親手制作一個水車?
課本兒上原理是學了,但要把原理制作成成品,那還需要一些時間,和更多的計算。
謝九刀看她漫不經心,根本不在意他,頓時看著那滿地的「傑作」,他就想要弄清楚,這女人到底比劃的是什么玩意兒。
可他話沒來得及問出口,那女人突然放下手中的樹杈子,「九刀啊,你得走一趟。」
謝九刀忍著心里疑惑,粗聲粗氣問道:「去哪兒?」
「進城。」
「想吃燒雞了?」
「你明兒個進城去,找些好本事的木匠,還要好體力的壯漢。」
「你找這些做什么?」
「你覺著這幾日我是瞎玩兒的?」連鳳丫指指地上:
「這玩意兒,你以為瞎畫的?」
「難道不是?」他不解。
「明年開春,天老爺肯不肯賞不賞臉降雨,沒人知道。
但明年開春時候,有沒有水澆地,就靠這個了。」
她話剛落下,謝九刀不信的驚呼了起來:「啥?」
他又看對面那蹲在地上,毫不顧忌形象的女子,那張尋常的面容上,一臉嚴肅,想想自己懷里兜著的那一大疊的地形圖,謝九刀把到嘴的話,壓了下去,一口應承:
「行,我明兒個一早就去鎮上走一遭。」
第二天,謝九刀當真早早出了門。回來的時候,果然帶上了八個人回來,借宿的大娘一看來了生人,心里緊張起來,她本來也不留人借宿,只是人家給的銀兩多,她一個失孤的老婆子,日子過得緊巴,這一下子得了的銀兩,守著一點
兒用,夠她用上三年五載。
可這突然家里進了這么多生人,誰也心慌慌咧。
「這是?」
「大娘別怕,」身後,連鳳丫伸手握住了老大娘干癟的手掌,掌心中的余溫傳遞了過去,「這是我讓我堂兄在鎮上請的雇佣。您瞧瞧,說不定還能看到熟臉。」
她這一說,那大娘果然還真找了一兩張熟臉:「這不是張家木匠師傅嘛?」
連鳳丫看了去,視線在八個人身上溜達一圈兒,微微擰了下眉頭。
謝九刀指了其中三個:「這仨人是干木匠活的,剩下五個,是鎮上找來干粗活的。」
「就這些?沒了?」
謝九刀點點頭:「這鎮上干木匠的本來也不多,別個人手底下還有活兒要干,也抽不開身。
至於干體力的五個漢子,我可費了大把子力氣找的,這還是看在我出的雇錢多的份兒上。」
畢竟他謝九刀是生人,鎮上的人會有個提防。
「那就……湊活用吧。」
她把仨木匠拉過去牆根兒那兒:「我這畫的,能夠做出來不?」
木匠看了半天,沒看明白是個什么玩意兒,但那畫他們看著,三人先沒給答復,聚首在一起,嘀咕了一陣子。連鳳丫沒催促,她還挺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