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魏成玄也因這失了分寸,這種事情,他無論如何也未曾想過,簡直是荒謬!
但望著那女子,看她一臉迷茫,眼底的懊喪,絕不是裝的……一個人的神情可以說謊,可是眼睛卻不會。
魏成玄心里暗自做下結論,只得和老太傅一樣哭笑不得。
而從剛剛起,謝九刀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當之無愧的護衛者,但此刻,滿臉古怪……這女人,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修建運河,南水北調,這一觀點,他也是剛剛才聽她有這樣想法。
魏成玄微整顏,淡然問:
「連娘子還是沒有說,這事,為何非得見到某,某不過是淮安府知府,既然是河段水運之事,連娘子該當找的是水利局。」
言下之意是說,這件事,不是非他魏成玄不可,實則更有合適人選。
「此事是否有比魏大人更合適之人,民婦不知。
民婦只知道,遏制淮安府州界內的惡習惡物,魏大人是最合適的人選。」
魏成玄須臾眯眼,老謀深算定定盯著那女子:「比如?」
「比如,」連鳳丫抬頭不卑不亢,微笑婉言:「賭坊。」
這下,屋內三個老小,瞬間明了。
老太傅卻沒有多言,只是深眼望了那女子一眼。
魏成玄意味深長:「原來連娘子繞這么大的一個彎子,是想某出面整頓淮安府境內各大賭坊啊。」
她抬起食指,輕輕擺了擺手:「不是整頓,」她眸光清澈如水,那無色淡白的唇瓣,所吐露之言,卻辛辣要人命:
「是一鍋端了。」
謝九刀面色一變……果然是不吃虧的主!
魏成玄眼皮驀地一跳,再朝那女子看過去的時候,眼底多了深沉……他既然得人所托,她家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自然他也聽說一二。
但既然當初京都城的那位人上人,只說保這女子安危,而此事只關乎她家里人,自然,他不會多管閑事,事事插手其中,否則也叫人起了懷疑,累及他自己。
而此刻,魏成玄目中沉沉……這女子是來找場子來了。
別人動她家人一根毫毛,她便釜底抽薪端了別人的老窩……夠狠!
「以此『南水北調』的理論,你所想要換取的,便是這個?」
魏成玄眸光深遠,似要看透,直接戳穿了最後一層遮羞紙。
不曾想!
那女子言笑晏晏,坦然無比:「是!」
魏成玄官袍袖中手,驀然一緊……盡然毫不遮掩,坦坦盪盪表露她的私心!
他垂眸,似深思,半晌卻抬頭,雙手執禮,卻是對著一旁不言不語的老太傅一禮,恭敬詢問起:
「這事,太傅大人如何想法?」
聞枯榮到底身為大慶朝三公之一,有他在,魏成玄不能越過界。
一旁老者撫須,一副事不關己,覷了他去:
「連娘子想見的是你,又不是老夫。」
看似無關緊要一句話,看似牛頭不對馬嘴,魏成玄聞言,精於算計的眼中,倏然精芒一閃,又一禮,「下官懂了。」
聞老太傅只當充耳未聞,靜立一旁,只待觀望。
魏成玄放下手去,猛一抬首,精眸望向那女子:
「淮安府境內,城下有鎮,鎮下有村,零零總總,賭坊恐過百余數,
這些賭坊,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經營三代者,有之。
魚龍混雜之地,三教九流聚首,勢力盤根錯雜。
如今連娘子一句話,某卻要得罪許多人。」
話落,戛然而止,一雙深眸,卻精光熠熠,緊緊盯著桌案後那女子臉上看。
連鳳丫清眸里,不可查一絲了然,忽彎唇,同樣目視魏成玄,微稚嫩嗓音再道:
「運河建成,溝通南北。
可以此運河,發展漕運,建立碼頭,不光南水北調,南北通貨,也成為可能。
到時真建成,運河所過之地,兩岸繁榮富庶。
以運河為媒介,形成漕運商會,南貨北去,北貨南到,南北貨物,以船只運輸,比之陸路,翻山越嶺,方便省時。
以碼頭為面,招募搬運工。
既然有貨物有船只,那無論上下貨,必定需要人手搬運上船,及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