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況,這從前沒有的東西,從沒有到有,這個過程中,不止需要奇思妙想,和靈機一動。
還需要無數次地驗證,查驗。
這是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的,絕不是說,從她和魏成玄提出了南水北調那一天開始,至今為止,就能夠完成的。
老太傅絕對想不到,這吊車的真相,確實是從那時候開始……
無論真相如何,聞太傅此刻都信了連鳳丫剛才的那一番說辭。
老皇帝聽著,不做聲,那雙眼里,有少許動容之色。
腦海里又想起來他恩師,聞太傅在此之前,與他提及過鹵鹽煉鹽之法的事情來,煉鹽之法,也是面前這個女子因著看不慣鹽貴而鹽商橫,百姓食鹽之苦,才辛苦北走隴右。
漠北隴右苦寒之地,一女子行千里,最原始的初衷卻是……
而今,這吊車的初衷依舊是為了……
老皇帝眨了幾下眼睛,收斂了臉上的那絲動容,整肅道:
「如此說來,你是為了那些年年修整河道的河工了?」話鋒一轉:「既然如此,緣何卻要朕的恩師出三千兩白銀來換?」
至此,連鳳丫算是暫且讓老皇帝稍放了心,但皇帝終究是皇帝,對她的疑慮還有,一雙看似和藹了許多的眼中,卻依舊夾雜著銳利。
他在看著這女子,看她如何自圓其說這問題。
過了許久,老皇帝眉心的褶子,越老越深,正在他要呵斥時……
「@#。」一聲弱弱的女音,含糊不清地從那屋子正中央的女子口中溢出。
「嗯?」
那兩字聲音太輕,以至於這屋內兩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都沒有聽清楚。
老皇帝不禁豎起耳朵:「剛剛說的什么?」
「@#。」
「大點兒聲!朕聽不清楚。」
連鳳丫埋著腦袋,一臉無奈,這可是你要我大點兒聲的啊:「缺錢!」
「什么?」老皇帝下意識問道,這次不是聽不清楚,是聽的太清楚,滿臉懷疑。
「民婦剛剛說,民婦缺錢。」
「……」這下,換老皇帝和聞太傅二人無言以對了。
有些無語地望著那素衣女子,老皇帝更是有種啼笑皆非的錯覺……他活到如今這個年紀,還沒有見過如此實誠的,別人缺錢總是掩著捂著,怕人知道。
她倒好,一點兒借口都不找,直接回答了他的問題——缺錢。
看,多實在啊。
「咳咳……」聞太傅打圓場:「你不是昨天剛剛捐了兩千兩銀子給淮安道上各鎮各村建學塾了嗎?」
怎么就缺錢了。
「那能一樣嗎?
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突厥韃靼,則國勝於突厥韃靼,今日一切,不在他人,全在我輩少年人。
我大慶萬事永昌,就該從少年人抓起。
學塾早建一天,少年起步就早一天。
我缺錢,不是可以賣了這吊車圖紙,暫緩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