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鳳丫怎么會聽不出來,聞言一笑:
「這地,是我讓安九爺幫忙留意的。地,是我選的。」
就站在這石墩子旁,她環視了一圈這周圍,看左邊,看右邊,看前,看後,她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真是,撿到寶了。
眼角余光掃到了其他幾人不贊同的目光,也看到褚先生擰成麻繩的老眉,連鳳丫並不想此刻多做解釋,只笑著招呼起眾人離開。
「管它是好是差,過了年,初八一到,就開工。」
她說著,轉身朝著身後工匠木匠瓦匠們,颯爽地一拱手:
「各位,年後建庄子的事兒,就煩勞大家伙兒了。」
「哪里的話,咱們這些人一定盡心盡力,幫襯酒娘子把這件事兒辦的漂漂亮亮。」
說話的是個木匠,這木匠在淮安城里,頗有些門道,算是整個淮安城的地界上,手藝最漂亮的那個。
「拖著各位的時間了。為了我連鳳丫的這件事兒,耽擱了手里其他的活計。」
女子眉眼雖然長得清淡,那笑容掛在臉上,很容易讓人起了好感。
她面龐線條溫順,看起來又對人不會有攻擊力和威脅感。
加之她年紀不算大,十多歲的女子,骨頭架子又小巧,這身子骨又耗掉了許多精氣神,單薄得起風好像就能被吹得跑。
這里的手藝人,哪一個不是能當她叔叔伯伯輩分的。
誰真的還會跟她玩心眼?
還是那木匠開的口,做的代表:
「酒娘子嚴重了。沒有耽擱咱們。
這年尾了,也沒啥活兒,倒是酒娘子讓咱們這些個人,開年就開門大吉,接到大活了。說謝謝,也該是咱這些個人。」
那木匠說話客氣得很,人也和善,連鳳丫聽著,眼兒彎彎著,表達了自己的謝意,叫了褚先生:
「咱們拖了這些叔伯的工作,占了時間。眼看年節不遠了。不能苦了這些叔伯。」
她話落,褚先生從善如流,從袖子中取出銀票子來,「各位,在下褚問,連娘子家里的賬房先生。
出門在外,銅板銀錢什么的,帶著不便。
我這里准備了一些銀票,是感謝大家伙兒百忙中抽空來幫忙的謝金。」
褚先生一邊說,一邊把銀票當面給了為首那資質最老的木匠:
「這里的,大家分一分,好回去過個滋潤的年頭。」
那木匠和著其他人,起初不願意收,連鳳丫笑著打趣:
「收了吧。當是討個好年頭。
我曉得大家伙兒都是正直人,可各位叔伯不收,家里媳婦兒孩子也不需要?
換作我爹的話,年前不拿些銀錢回家過年,我娘能輕易放過他?」
這一番話說下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都知道這小娘子是開玩笑的,可也被逗樂了。一想還真是那回事兒,男人嘛,過年空著手回去,家里娘們兒不得念叨死?
要是換個厲害的婆娘,那就更難過這一關了。
沒有多加推卻,眾人收下了銀票。
只說,這酒娘子,人家年紀不大,會做人。
也因著這一遭,年後初八一到,這地塊開始動工,從動工那日起,無論工匠木匠瓦匠還是什么的,各個都誠心誠意地為她辦事兒。
沒有喊累刁難找著法兒拖延工期的。
此事自然是後話,暫且不提。
又說,連鳳丫一行人,從城郊回來,她前腳剛進家門,後腳就有人跑去向著自家的主子,一五一十稟告了這些事。
知府衙門、聞府、張家、淮安城不知名的偏僻小院、淮安城最知名的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