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陸不平答不上來。老天爺也默然,沒有給他答案。
而此刻,這個小院子里,公子如山水畫里走出來的清雅,仙氣飄飄,一揚墨眉,氣質更出塵,可一開口,卻道出刻薄來:
「螻蟻一樣的賤命,就該認命。
從她出生時就注定,她這一生就該如賤民那樣活著。
這樣蹦躂,可有意思?
這樣掙扎,難不成她還以為她能夠逆天改命?」
公子鼻中不屑輕哼,「左右也活不過二十。」
「怎么會?」陸不平不解。
「怎么會?」如仙如畫的公子,笑靨如花綻開:
「怎么不會?」仙人一般的公子,哈哈大笑,帶著幸災樂禍:「毒不解,她想活過二十?」
說話間,殷紅薄唇頗為惡毒地勾了勾:「我騙她說,只要她能扛過這寒毒熱毒的疼痛,她就能活。
傻子,竟然信了。」
陸不平先是詫異,隨後那張武人堅毅輪廓的面龐,變得古怪起來,看著眼前的公子:「公子為何要騙她?」
這才是陸不平想不明白的事情。
公子傾歌,善醫術,每年求他救命的人,多如過江之卿,但真能夠尋到公子傾歌的,少之又少。
世人不知,公子傾歌,善醫術,更善毒術。
一手醫術救人,一手毒術害人。
害人也好,救人也罷,公子傾歌,向來隨性,可如這般,戲耍一個女子的,那叫做連鳳丫的女子倒是第一人。
「為何?」公子聞之,菲薄的唇瓣淺淺一勾,笑靨如花,掃陸不平一眼:「本公子就是看不得一個快死的螻蟻偏偏要掙扎。」
話落時,他身側的人,一陣雞皮疙瘩。
被他那一眼輕掃而過的陸不平,渾身一陣冷寒,蠕動著嘴唇,就是沒法兒說出一句話來,以表達他此刻內心深處的思緒,只是睜著一雙眼,無比擔憂地落在公子的身上。
……
淮安城里最出名的一家青樓
百花閣
同是花閣,倒是比不上京都金陵秦淮河畔的凌霄閣。
卻也是這淮安城里艷香脂粉的佼佼者。
百花閣有閣樓,閣樓不比樓下香艷熱鬧。
更別說,此時是白天。
袁雲涼手上二指捏著一張信箋,身後斬魂正在稟報著今日所見。
袁雲涼清淡的眼,看不出波動,眸子飛快掠過手中信箋,好似根本沒有在聽他手底下的人匯報。
斬魂說著說著,突地頓了一下,
下一刻,便有不容拒絕的命令,從身前那高大男子傳來:
「繼續。」
斬魂單膝著地,聞言,眉心一緊:
「今日探查,屬下發現了一些古怪。
不知,當講不當講。」
他也猶豫,主子向來厭煩多嘴的人。只要完成了主子吩咐的事情就好,多管閑事,未必不會得到一計鞭子。
「講。」醇厚的聲音,斬釘截鐵。
斬魂一咬牙,事已至此,他便一五一十道:
「屬下追送連娘子,正要離去時,突然發現,似乎不是屬下一個人盯著連娘子的一舉一動。
還有其他人,屬下看著有些眼熟,似乎是……」
「斬魂,可還記得?本座最厭煩什么事?」
「似乎是……郭能。」
那身前那男子,落在信箋上的眼,驀地一睜,眸子縮了縮。
隨即,下一刻,緩緩從那信箋上抬起頭來,「那女子,果然有趣……越來越有趣了。」
一張俊美的面龐,眉宇舒展,邪肆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