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爺回去了,比之連鳳丫而言,他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覲見。
接手簡居樓這是必然,但他也十分清楚,之所以他有機會接手簡居樓,也是因為連鳳丫。
太子爺的心思向來旁人猜不透,他也猜不透主子爺此舉,有幾分是為了如今住在柳南巷子里的那個女子。
安九爺原本有心想要見一見那一對雙胞胎,但當日,連家事忙,萬氏又遇到了那樣的事情,他也不便多打擾。
一片愁雲慘霧中,柳南巷子里,連家那個院子,好似三尺高頭上,烏壓壓得一片慘淡。
怕也是因為這個,太子爺才把他調來京都城,能夠幫襯那女子一些。
簡居樓向來在京都城很有一些勢力,瓜分京都城里江湖民間的一隅,不說是龐然大物,卻也沒有人敢輕易上門挑事。
臘月二十
傳聞,簡居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東家現身,旁人喊他一聲安九爺。
這便是安九進京之後,現身的方式。
沒人知道安九爺的身世背景,但簡居樓卻在京都城中,幾十年屹立不倒,這也足以震懾住許多別懷鬼意的人了。
所以,即便對外,無人知曉安九爺的背景,但這樣的神秘,卻也讓許多方勢力不敢輕舉妄動。
安九爺入京之後,整肅簡居樓內外,一下子,竟然在冬日蕭索中,成了閃眼的人。
其他勢力且不說,秦淮河凌霄閣,袁雲涼在聽聞消息時,卻笑了,笑得有些莫測高深,也十分寒涼。
如他的名字,這一笑,讓人膽顫。
「看的那么緊。」懷抱花魁白無霜,飲著美人一雙白皙柔潤的手,送來的美酒,袁雲涼莫名說了一句。
懷中,白無霜眉間疑惑:「公子說什么吶?什么看得這么緊?」
「無事。」袁雲涼垂眸,涼眸輕從她臉上劃過,女人嘛,無非就是一個玩意。
又何須知道這么多?
又把白無霜揮退,只留下斬墨:「北邊的事情,如何?」
「一切都如主子爺所料,邊關不平靜。」
袁雲涼眼中一閃即逝的冷嘲,薄唇一勾,「呵,狼是要吃肉的,天寒地凍,補不到食物,那就搶。」
「是,主子爺料事如神。韃子內部雖然分裂幾波,但這一次,卻分外的默契一致。」
「任憑陸寒山能征善戰,無米之炊,也養不活那幾萬人馬。」說到此,袁雲涼眼中一冷:
「要怪就怪皇帝老兒一意孤行,修運河?呵,如今看他如何解危為安!
要么挪用明年農事糧種,要么,下罪己詔,以昭天下,他乃一冒進昏君!」
人道,談天論地,卻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帝王,但在袁雲涼這兒,根本毫不在意。
只他眼中的寒意,比天山的寒泉還要凍人骨。
起身踱步,推開小窗,遙望遠處巍峨的宮殿,唇畔毫無溫度的勾了勾……那老兒以為自己千古一帝,霸業天成,如今恐怕是寢食難安坐立難定,急得怕是像熱鍋上的螞蟻了罷。
哐——的一聲,修長手臂,甩上了窗扉,他轉身,望向斬墨,「國仇家恨,本座倒想看看,那老兒一向乾坤獨斷,這一次,看他又能使出什么手段。」
「主子爺,稍安勿躁,這一局,無解。」斬墨聲線沒有起伏地說道。
「是,此局,無解。」袁雲涼仿若看死人一樣,判定了這一局。
……
大慶王朝,德盛44年冬,臘月二十一
皇宮大殿
天未曾大亮,灰蒙蒙時,帝王已經早朝。
一殿朝臣莫敢言。
老皇帝眼掃座下,等了又等,卻無一人吭聲,死氣沉沉一片。
終於,怒了。
「爾等乃國之棟梁,大殿之上,卻無一人有辦法?」
他驀地怒道:「朕用你們何用!」
此言一出,群臣膽顫!
天子九怒!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群臣俯首,戰戰兢兢。
「……回稟陛下,臣……」殿下,有一人站出,卻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白愛卿,有話直言。」
「臣以為,不如,不如先把運河之事,停歇下來。」
那人終於說出他的辦法。
他話一出,立即便有人附和:
「回稟陛下,臣,復議。」
「臣,也復議。」
「臣,復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