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封信是來自於哪里的,陸平也很清楚。
但他發現,他的太子爺,在翻看了那一封信之後,臉上神色更加難看。比看第一封信的時候,還要難看。
陸平心里「咯噔」一聲,爺很少發這么大的火,到底那信紙上,都寫了什么,才能夠讓這冷面冰山的爺,大動肝火。
謝九刀來的信……那,難不成是那村姑在主子爺不在的時候,做了什么讓主子爺怒火中燒的事情?
蕭瑾把那一封信看完時,臉色已經黑成了鍋底。
前一刻還好,下一刻,頓時,陸平察覺一股濃郁的殺氣,他五感敏銳,頓時察覺那殺氣來源,心中一亂:「殿下,莫不是京都又出什么大事了?」
不然主子爺怎么會這么動怒?
能讓主子爺如此動怒的事情,必然不是男女私情,這么看來,謝九刀這一次信中傳遞的消息,應是與那女人無關。
蕭瑾不語,起身,刀斧神功的俊美容顏上,一層霧氣陰霾,久久不散。
驀地收掌,信紙化作粉末,蕭瑾驀地說道:
「此間事情一結束,即刻回京。」
「啊?」這么匆忙?陸平想到什么,面色瞬間慘敗,額頭上豆大汗珠滴落,虎目中肅然擔憂……難道京都城里真的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太子殿下,這么迫切急於回京?
陸平想不到的是,此間事情沒有那么容易結束。
京城不太平,但這邊城,也不是什么安靜地。
八日後,一件動盪朝野的大事發生了。
這一件事,幾近會叫人傷筋動骨——
京都皇城
早朝
「稟陛下,邊城要塞,鎮北軍重地,太子失職,以至軍中糧草五日前,被大火一燒而盡。臣等跪請陛下,治太子殿下,失職之罪。」
「臣等復議,請陛下治太子殿下失職之罪!」
九五之尊,高坐於眾人之上,而此刻,這位至尊帝王,面如沉鐵,看不出喜怒,只是緊抿的嘴唇,泄露了帝王此刻的氣怒。
龍目威嚴,從朝堂下或跪著或恭敬而立的每一個朝臣身上,一一劃過,帝王不語,卻將朝堂下,每一個人的神色,看進了眼中。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跪求他治罪太子的人,多半身上自己也不干凈。
動了官鹽,那些藏於背後的碩鼠還能夠坐得住么。
鹽引一世,他是交給太子去辦,這些碩鼠,不敢動他這個九五之尊,卻能夠動替他這個帝王辦事的人。
老皇帝冷眼看著朝堂下,那眾生百態。
老邁的唇角,透出一絲嘲弄,就這么看著底下義正言辭數落當朝太子,又借機表忠心不二的那些嘴臉。
忽覺得,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一朝太子也敢動。
老皇帝等著下頭一干人等「跪求」結束,才動了動腦袋,環視一圈底下之人,威嚴道:
「眾位愛卿的衷心,朕都知道了。」又掃一圈立著沒動的其他人:「可還有人表態?」
老皇帝此話一出
「陛下,臣有話說。」
御史言官左晏青,一項冷面無私,硬邦邦像個石頭,他上前去:
「臣以為,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不該如此草率治罪一國儲君。」
「臣等也覺得,此事不妥,事情如何,沒弄清楚前,不該妄加指責太子殿下。」一老臣上前道。
有一有二,便有三。
竟也出面求情的好些人。
老皇帝眸光微垂:「說得好,一國儲君。」
區區不到十個字,卻讓著朝堂上下每個人的心里,都一驚,有人悲來有人喜,有人慌張有人松口氣。
有人想的是……陛下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要不了了之?
有人想的是……幸而帝王英明,否則,太子在千里之外,京城之中,等同是鞭長莫及,板上魚肉。
有的人還在張望。
英國公沈群老眼如狐,左右打量了身邊人,隨即站出來:「稟陛下,老臣也覺得,此事尚且不明朗,何況殿下乃是一過儲君,此事不該倉促做出決斷,望陛下三思。」
「一國儲君,」老皇帝猛地抬起手,狠狠敲在龍椅把手上,拍的重重作響:「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