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不簡單的小腹黑(1 / 2)

農門丑婦 池鳳起 3502 字 2020-08-20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不簡單的小腹黑

雞生蛋,蛋生雞,先有蛋?先有雞?

額?

小丫頭話出,下頭已經眾說紛紜,可不光只是那東華門下今日慷慨激昂的士子學子們。

尋常百姓,販夫走卒,也是開始交頭接耳。

這就跟啥一樣呢?

就像是剛才是在聽天書,讀書人們之乎者也,縱然辯論激烈,你來我往之間,火花四射,尋常百姓卻也只是聽個響,聽個熱鬧,熱鬧就行,誰管他們都在說啥?

好吧,換句大白話:俺們聽不懂。

可這回呢,蛋生雞,雞生蛋,到底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嘖嘖,這問題不難啊,簡單呀,他們可都聽得懂。

各個議論的一頭勁兒啊,可想剛才聽了一大堆的「天書」,這會兒終於是碰上了自己這小老百姓都懂的了。

這不可得逮著機會好生議論一番。

一個興高采烈地含著:「當然是雞生蛋。沒雞咋有蛋?」

另一個立刻反駁:「你傻糊塗了,雞從哪兒來的?還不就是蛋,蛋不孵出小雞,哪兒來的雞?」

這可好,都有理啊,那這到底是蛋生雞,還是雞生蛋?

這下子,可是冷水入熱鍋,次啦啦的炸開了花。

張二魚耳聽四面八方爭論聲不停休,笑得那是一個開心啊,怎么看自家小小姐怎么就是覺得「天才」啊。

別說是張二魚,不苟言笑的謝九刀此刻都是一臉的舒心,還有那悶葫蘆的江去,剛烈的唇邊也不禁是溢出一絲絲的笑意。

褚先生摸著胡須,笑得更別提,見眉不見眼。

連鳳丫此刻心里卻是突突的,額角也突突的,眼皮子跳了又跳。褚先生見她臉上沒笑意,問道:「當家的是怎么了?」

連鳳丫深吸一口氣,拼命忍著伸手揉捏眉心的沖動,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屋檐上的一老一小,她終於是想起來了,小丫頭那一套一套的看著像是與人比斗前的某種儀式……屁的「像是」!

那就是!

「那小滑頭,跟誰學得那一套一套的?」終是,咬牙切齒地盯著屋檐上,騎馬馬地坐在那猥瑣瘦老頭兒肩膀上的小姑娘。

褚先生一時沒有弄明白,身旁這位當家人的話中意思來,還寬慰道:「小小姐聰慧過人,當家的怎么一臉……」便秘……「咳……憂愁……」

連鳳丫胸口劇烈的起伏,這會兒連腦仁兒都覺得好疼好疼:「褚先生就沒覺得,那小滑頭剛才那一套套的眼熟?」

這會兒,褚先生才聽懂了那意思,仔細一回想,那一套套的,什么「敢問閣下,高姓是何,師承哪家」,這話,聽著可不就是一股子江湖氣。

「額……這個,這個莫不是聽望川樓的說書先生聽來的?」褚先生見身旁女子臉色十分不好,這會兒,小心翼翼地寬慰起來:「小孩子嘛,學得快,聽到的就記在心里了,不奇怪,不奇怪。」

又馬上轉移了話題:「這不重要啊,當下緊要中的緊要,不就是怎么把眼下這難關過掉?」

聞言,連鳳丫這才閉上了眼,狠狠平息了心口那莫名亂竄的惱,「這問題,若是對著褚先生問,您老該怎么回答?」

額……這個……雞生蛋蛋生雞,先有雞?先有蛋?……褚先生啞口無言,一臉的黑線。

這個……褚先生終於發現了問題之所在,「這問題問出,的確是能夠難住那叫做吳玉的書生……」

話卻猶猶豫豫不好開口了。

連鳳丫冷笑一聲:「呵,可不只是難住了那吳玉一個人吧。」

的確……這是難住了所有人。

這問題就來了,吳玉答不出,到時候一甩鍋,又丟給了連竹心,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褚先生不語了,也不笑了。

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那東華門下英姿颯帥的少年郎,發了呆。

又豎著耳朵聽著四面八方越發激烈的爭吵聲。

爭吵爭論之劇烈,就連五城兵馬司的官兵都擋不住。

那二樓酒肆茶座的雅間里,一個個一間間,也都睜著眼睛,一臉的戲謔,好奇的有啊,臉色奇怪的也有啊。

一間雅座里

幾個加起來兩三百歲都有的笑談開來,「那小丫頭也算是個歪才了。」恐怕也只有這般童真的小孩子,才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只是這看似「幼稚」的問題,當真,難得很。

歪才,不是天才,也非是罵人的話。

另一個撫著胡須笑得呀,「來,徐二郎你來說說,先有雞乎?先有蛋乎」

那叫做徐二郎的哈哈一笑,中年正是展宏圖時,何況如今又得聖眷,本是春風得意,卻只哈哈大笑,連連擺手:「各位不必為難我,既然是問的雞生蛋,蛋生雞,那本該去問問當事者才對。」

其他幾人一聽,愣了下,下一刻,哄堂大笑,「好你個徐如,慣是會推脫,都道你徐二郎處事圓滑,今日這一遭,果真,圓滑世故。」當事者?

不就是雞和蛋?

去問雞和蛋?

虧他徐如想得出!

徐如一聽,眼睛往那人一瞥,似笑非笑:「你說我徐二郎圓滑世故,本是沒有的事,既然是你辛九郎說的,我勉為其難認了,那你辛九郎不圓滑不世故,且說說,先有雞乎?先有蛋乎?」

「……」

這是這一時間里,發生的其中一件。

又說其他雅座里,又是一番笑談。

與此同時,往皇宮去,往城郊偏僻小院去的,各有人馬,

老皇帝坐在御書房里,原本今日東華門下嘩變,龍顏有怒。

卻不成想,狗屎一樣糟心的這件事,原以為要動用禁軍,高威之下,再以寬撫,此事倒也不難辦,但發生了,那也十分糟心,即便妥善處理了,只怕他那老師聞老太傅這一生的清高德行之下,也恐有留下污跡的可能。

這一糟心事,卻異變幾番突生,老皇帝坐高處,自然將下頭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事實之上,從那句質疑連竹心憑甚登高摘奪探花郎時,老皇帝得知這事,立即就已經猜出這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人,要動他的老師啊。

動他的老師,那就是,動他的左膀右臂!

老皇帝通悟這一點,眼里寒芒爍爍,斬他左膀右臂……左膀右臂豈是能夠被斬的!

老太傅,是天下人的太傅,天下之師!

動天下之師,動盪人心,人心動盪,國本動盪!

卻不成想,他那被人誣德行有虧的老師沒有去,東華門下卻立了一個少年郎。

少年郎說:你們不是問,我憑什么摘奪探花郎嗎?來!不服,來戰!

老皇帝得到報信時,滿是褶子的嘴角翹了起來,老眼欣賞一閃:好兒郎!

心下更覺得,自己果然沒有選錯人。

御筆一勾:准戰。

這之後,隨著時間過去,信使接二連三,不停歇地往皇宮御書房里報消息。

老皇帝聽著「戰況」,每多一次戰績,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一重。

連家那小兒,當扶!

這會兒信使又來報信了,老皇帝聽著,可不只是笑意深深了,太監總管笑呵呵地在一旁,耳邊聽著龍顏大悅哈哈大笑。

「小李子,你說說看,先有雞先有蛋?」

「老奴,不知。」李公公笑著回。

老皇帝笑說:「那小丫頭果然與她那阿娘一樣。有趣得很,若是得閑,朕倒是想要見一見這丫頭來。」

李公公恭恭敬敬笑著到「是」,卻沒傻著去問君王,何時欽點那有趣的小丫頭來面聖,當了老皇帝身邊一輩子的親侍,心知這不過是君王高興時的一時快語。

老皇帝笑著笑著就不笑了,嘆息一聲:「這小丫頭是給她親舅舅出了難題了。」

都是人精,李公公也嘆息了一聲,再清楚不過,那叫做吳玉的書生回答不出,會惱羞成怒地干脆把這難答的問題拋給新晉的探花郎。

與此同時

京都城偏處小院里,搖椅上的老者聽完後,沖著腳下跪著的小廝揮了揮手,蒼老的聲音沙啞道:「再探。」波瀾不驚,眉眼無動於衷。

那邊東華門下

已經熱鬧得不成樣,只怕不比上元節里還熱鬧咧。

士子學子讀書人們,各有神色不一。

朱麟安想著的是:吳玉完了,探花郎也完了。

祁進本是這一局中與連竹心對弈的那一個當事者,此刻倒是揮著扇子,笑呵呵的站一旁,好像自己是個局外人,樂得看這熱鬧,只是吊兒郎當的表皮下,垂著的眼,與他這皮子完全不像的精光,一閃而過。

有人追問那吳玉:「兄台還要想多久,可有答案了?」

吳玉面色漲紅,神色變了又變,終於朝那屋檐上的小丫頭一拱手:

「吾答不出。」

有人喊道:「認輸了。」

眾人這心下嘆息了一聲,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只見那吳玉再一拱手:「還請這位出題的小小姐告訴吾,先有雞先有蛋?」

「呀!」不知誰發出唏噓聲。

如雨後春筍,此起彼伏。

「縱然這吳玉沒有做錯,但他這般大人,也好意思欺負孩子。」有人說道。

「的確不太光彩,不過我也想要聽聽,那出題的小丫頭怎么答。」

「既然問了,那問問題的,想必是心中有答案的。」

眾說紛紜。

這下子,一雙雙眼睛,都落在那嬌俏的小姑娘身上。

褚先生臉色變了又變,焦急起:「可如何是好。」

連鳳丫蒼色唇瓣微微抿了抿。

角落處,二爺也看著自家閨女,一腳正朝外踏出。

——「珠珠要是知道,還向吳叔叔請教什么?」一聲軟語嬌俏。

眾人:……

朝那屋檐上的小姑娘看了去。

小丫頭模樣依舊嬌俏玲瓏,一張粉嫩小臉蛋,粉唇撅起,眾人……眨巴眨巴眼,好像,有哪里不對?

可瞧那小丫頭一臉「我要是知道我問你干嘛」的理所應當,一臉的忒得有道理,眾人:……

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