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眼中疑色淡去,果然沒有一絲內力,學得只是一招半式。
她瞪著他,怒目相視,又囂張又張揚……蕭瑾眸子微垂,無聲嘆息,她可知,這模樣有多勾人?
眸光落在女人那張紅腫的唇瓣上,蕭瑾瞳色深了深,修長脖頸垂下,薄唇在那張紅腫的唇瓣上,輕輕一啄,松手立即後退:「利息。」
亭子外,石階下,青草叢叢,他墨色寬袍,隨風而動,
伸出了手,落在自己頭頂的發簪上,捻著發簪,緩緩一抽,墨發鋪散,風中拂動,連鳳丫不解,看著那人站在亭外,重新梳理起散落身後的墨發,
他指尖勾動,也不講究,隨意地將發重新扎上,十分灑脫……觸及扎發的簪子,她眸子一縮——那是她的!
連忙去看自己的簪子——手中已經空空如也!
什么時候???
什么東西,帶著風嘯,劃過氣流,筆直朝著亭中射來,下意識伸手一接——
「留著那黑玉簪。何不留著在下這支發簪。
在下想要的,縣主知道是什么。
縣主慢慢想,在下不急。
區區在下,不貪心。縣主沒想好前,在下只收利息。告辭——」
話落,身影灑脫,縹緲出塵,幾個回落,竟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連鳳丫捏著手里的發簪,眼神中,怒火狂燒——去你妹的不貪心,只收利息!
這是她見過的把無恥占盡便宜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說法!
此刻,她十分懷疑,那一個夜里,真的是自己「生撲」那只「小白羊」的嗎???
不是——那個真的是只「小白羊」嗎?!
手中的發簪,伸手就要往湖塘里擲。
「鳳淮縣主,竹心少爺找不著你,十分著急,你在那里嗎?」
是連竹心的小廝。
竹心的小廝往這兒趕,那竹心必定也一起——
連鳳丫看了一眼湖面映出的自己頭發散亂的模樣,狠狠一咬牙,飛快綰起發髻,手中簪子幾乎叫她捏碎,泄憤地往發髻上一簪!
另一邊
蕭瑾往偏僻的地界去,人煙稀少的轉角處,他身子一閃,避在那里,
「噗——」
一口鮮血吐出。
伸手擦拭唇角,連同鮮血和沾染了女人唇瓣上的殷紅口脂,一同揩干凈,沒了先前沾染上的連鳳丫唇上的口脂遮掩,
男人的唇色,瞬間露出蒼白。
陸平來接應他,見到的卻是這樣一副景象,
「殿下!」他臉色一變,大步而來,走近一看,神色驀然一變:「屬下冒犯了。」
話落,搭脈上去。
倏然之間,面色大變,「殿下內力耗損嚴重!到底發生何事?」
男人抬袖避開,神色淡淡,薄唇微動,涼薄如許:
「回宮。」
陸平忽想到,剛才遇到聞府的小廝,正談論今天鳳淮縣主來府上見她弟弟。
陸平陡然道:
「殿下是不是又為那村……那女子耗費內力梳理經絡了?」
前頭走著的男人,突然停下,轉身望他:
「那村姑是當今的鳳淮縣主。」
「不是!屬下……」陸平臉紅,自己私下里喊慣了的「那村姑」,一時在殿下面前,又犯了口誤,卻叫殿下揭穿,他面紅耳赤,這種被人當面揭穿的感受,著實並不好。
「那村姑替孤生兒育女。」
「殿下!」陸平臉色一變:「屬下……」
「那村姑是讓孤至今唯一後悔的人,後悔當年在她身上下的寒熱雙毒。」
「殿、殿下……」陸平聲音都在顫抖,眉眼直跳不停!
他的手,垂在身側,微微顫抖,就連呼吸,都斷斷續續,殿下的意思難道是……
「那村姑,孤這輩子唯一想,生同衾,死同穴的人。」
「殿下!!!」陸平終於驚叫出聲!
「你且聽著,有朝一日,若是她有難,你可棄孤而救她。」話落,男人轉身:「不過,孤不會讓這一日發生的。孤在,她即安好。」男人離去,腳下有些虛浮。
陸平望著那道偉岸高挺的背影,臉色發白。
那女人,那粗俗的村姑,她怎么配!
就算是即將有著英國公嫡長孫女的身份,可她依舊還是配不上,他家出塵絕世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