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鳳丫不喜沈微蓮,從很早以前就不喜這個人,因為她虛偽。
虛偽的人並不真的惹人厭,惹人厭惡的是虛偽卻不自知,卻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他人,好像唯有自己才是對的,和她意見不同的聲音都是錯的。
這世間最可憐的,也不過是如此了罷。
「你要搜,便搜么?」連鳳丫淡淡問,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倒是叨擾了大姐姐,微蓮無心想要如此。一切按章辦事。」沈微蓮鋒芒微露,道:「大姐姐也不願意給人以機會,繞口舌吧?」
威脅她?
怎么,不讓她搜,就是她心虛,心虛才不讓查,所以會給人以機會繞口舌?
「你叫我一聲大姐姐之前,還要稱我一聲鳳淮縣主。」
她淡淡道,
威脅於她而言,不過是水中浮萍,根本不值一提。
沈微蓮聞言,清美的容顏上,微微一變,連鳳丫清晰地抓取到她這個「好妹妹」的眼中,那絲不甘和憤怒。
一聲嗤笑~不甘?憤怒?
因為像她這樣的草根出生,就應該爛在泥地里么?
桃兒不服氣,上前就指責:
「我們家小姐丟了貴重東西,你不讓查,是不是心虛啊?」
連鳳丫的眼,冷冷地落在那小丫頭的臉上,「九刀,掌嘴。」
「是,」謝九刀聞言,上前去,不等有人反應過來,立即就是一巴掌。
他這練武之人的一巴掌打下去,桃兒那張臉,立即腫了大半。
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一聲巴掌聲,響徹半個夜空。
伴隨著桃兒的尖叫聲,這個時候,才有人反應了過來,轉頭一看桃兒:「桃兒姐姐,你的臉!」一個丫鬟捂著嘴巴,驚恐地指著桃兒叫嚷起來。
沈微蓮一轉頭,她眸子縮了縮,桃兒那張臉,已經腫起來像饅頭一樣。
一股怒意平胸而起:「你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我欺負人?」連鳳丫挑著眉頭:「你領著一群人,跑到我的院子里來找我的麻煩,怎么?只允許你欺負人,不允許我反手?」
沈微蓮立在那里,粉面冷冷:
「我丟了鐲子,理當要找到賊人。何談欺負人?你打人才是真真正正欺負人吧。」
「所以就找到我的院子?怎么,你是認定我偷了你的鐲子?」她道,「我倒不知道,是怎樣精貴的鐲子。
難不成比陛下賞賜給我父親的東西還要值錢么?」
她這話一落下,周圍其他人,也是一震……對啊,大房一家子認祖歸宗的時候,天家賞賜下來那些,隨便拿出一件,恐怕都價值連城。
就算二小姐的鐲子再如何精貴,怕是也比不上那些金銀財寶珍珠首飾吧。
沈微蓮也是眸子一縮,她怎么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本也不是真的要在這鳳淮雅居里找鐲子抓賊人來的,就是想要親眼看看,當初那個神秘人給自己遞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鳳淮縣主有暗疾,縫月十五必發病。
至於這個密信,她實則是信了的,還記得那會夜宴的時候,這個村姑當時跑出去了,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宴會上。
雖然當時沒有親眼見證,但那夜宴時候,她就很可疑。
自然,借著丟鐲子的機會,今日,她便要親自驗證那道密信的真實性。
若是真的如密信所言,鳳淮縣主有暗疾,那自然是「親眼」見證的人,越多越好。
事後都不必她費力,恐怕今日在場之人中,就會有人將這事情說出去了。
那時候,她要看看這個村姑,還怎么端著縣主的架子。
這個村姑又憑什么霸占著沈家嫡長的身份,
明明就是泥潭里的低賤之人,憑什么從她沈微蓮這里搶走她的東西。
只是因為這樣,自己卻反而忽略了其他事情。
比如,眼下。
沈微蓮面色不懼,反應也快:
「未必是大姐姐,許是大姐姐院子里的人。」
其他人聞言,一下恍然大悟,對呀,鳳淮縣主看不上那只鐲子,當奴才的那就是寶貝了。
二小姐的那只鐲子,這里很多人都是見過的,就那么一只鐲子,也要好幾百兩白銀。
連鳳丫聽聞沈微蓮的話,並不急著反駁,側首看向謝九刀:
「九刀,你告訴沈二小姐,我給你的月俸,一個月多少銀?」
「屬下月例銀子一百兩。」謝九刀站出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一百兩?」
這個數字出來,就是沈微蓮也驚了驚。
「英國公府上,奴才奴婢們的月銀都是有數的,有規制的。」她在質疑,這村姑又怎么能夠越制:
「大姐姐既然是沈家的人,規矩就是規矩。」
連鳳丫唇角諷刺地勾起:
「我的人,我願意對他們好。
別說一百兩,高興時,千兩萬兩又如何?」
言下之意:關——你——屁——事——
吃你家大米了么?
用你家銀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