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
「你!」
「我?」連鳳丫挑眉,笑著往陸三郎。
後者狠狠吸了一口氣……不氣不氣,他忍得腦仁兒邊的青筋鼓動,愣是扯出一抹笑:「你……真是善解人意,菩薩心腸。」
違心道,只把後槽牙差點咬斷。
連鳳丫瞥一眼這廝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慢條斯理道:
「三爺向來誠懇,說什么大實話,真是,我會羞澀的。」
屁——的羞澀!
陸嵐一口氣囁在喉嚨口。
拼命安撫自己:人在屋檐下,人在屋檐下……等回到京都城……
他捏著拳頭,望著前頭那道纖細的背影。
入夜時
兩輛馬車,先後從客棧的前門和後門駛出。
趁著夜色,兩輛馬車在街道上呼嘯而過。
而陸嵐呢……陸嵐此刻已經麻木了。
身邊只有沙沙的腳步聲。
前面那個女子,再一次地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
他們一行人,此刻身處地道之中。
正在這不夠寬敞的地道之中穿行。
前頭有個小廝引路,照明全靠一盞油燈。
七轉八彎的,身處地下,根本就沒有什么方向感,只跟著那只走路不說話的小廝後頭前行著。
又足足走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縣主,小的就送到這里了,從這邊兒出去後,掌櫃的一切都已經准備妥了。」
那小廝彎腰弓背,恭敬地說道。
連鳳丫點點頭,說了聲:
「替我謝謝你們家掌櫃的。」
「掌櫃的說,這是九爺吩咐下來的事情,應道的。」
連鳳丫不再說什么,讓小廝離去。
謝九刀一把掀開了地道口的遮蔽物,漫天星空,從那不大的洞口灑落了下來。
「走吧。」連鳳丫在謝九刀的幫襯下,跳出了地道,身後兩個男人,隨即緊隨而出。
「這是?」陸嵐看著蕭索的景致……義庄?
卻見那女子和謝九刀已經大步走進了義庄破門之內,眉宇之間露出不解。
不過很快,他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馬車。
又是馬車。
直到坐上馬車里之後,陸嵐問道:「何必這么麻煩?」
女子靠在側壁上,眯眼小憩,不語。
馬車悠悠晃晃,走的是廢舊的老路,尋常人很少走的。
陸嵐不時掀開車簾子往外看,越走越偏僻。
「去哪里?」他又問。
那女子似乎睡熟了,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也跟著微微擺動。
莫名,陸嵐突然涌出一肚子邪火。
「沈鳳……」
車馬劇烈的一個顛簸,陸嵐下意識伸出了手,接住了女子被顛簸得歪斜的身子。
好輕……
陸嵐眼中一陣詫異……怎么會……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耳畔,女子清淡的嗓音響起,
陸嵐聞言,心里那股子剛起的微妙感覺,來不及品位,立馬手臂一松,傲嬌地哼道:
「怕你摔死,到時候扣我一個謀殺縣主的罪名,你以為我樂意碰你?」
「那還真是要感謝三爺了。」連鳳丫揉搓著太陽穴,問車外:「九刀,到了嗎?」
「馬上。」車外謝九刀瓮聲道。
「到底要去哪里?」陸嵐不耐地追問。
連鳳丫側首,淡淡對陸嵐:「你能安靜點嗎?」
「我這段時間,直被你耍得團團轉,如今,我還不能問一問么?」陸嵐惱道。
連鳳丫沒理會,重新闔上了眼假寐。
陸嵐的桃花眼中,火星四射,怒意滔天地,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他忽然把臉逼近女子素雅的面龐前,出聲道:「沈鳳丫。」
假寐的女子睜開了眼,入眼便是陸嵐那張放大的俊美面容,兩雙眼,毫無阻隔,對望彼此,近得連臉上的毛細血孔都可以清晰地看見。
彎月如鉤
月華下,陸嵐止不住的心跳加速,他第一次發現,這女人,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眼,干凈清淡得如冷泉,耳畔,似乎聽到山泉流水的伶仃聲。
「沈鳳丫……」你好像也沒有那么的一無是處么……
「陸三爺,到了。」女子聲音響起,起身繞過陸三郎,掀簾子下車,轉身對車里的陸三郎道:
「三爺不必賣弄美色,在我這兒,可不就是俏媚眼給瞎子看?你還愣著做什么?」
陸嵐如夢初醒,臉色一片鐵黑……真是鬼迷心竅了!
居然看這心肝兒黑得看不出一絲兒白的女人,覺著有別樣清澈干凈的好看。
我呸——!瞎了這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