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奪槊(2 / 2)

歡想世界 徐公子勝治 2524 字 2021-04-17

華真行接棍在手抖了抖,廣任吹不吹黑哨不知道,但三個老頭已經暗搓搓地吹了黑哨。這根棍子並非法寶,但經過了祭煉可以承受修士的法力,就是他平時用得最順手的感覺,長度和韌性都剛好。

「你是客人,你先動手。」

「那我就不客氣啦!」

石雙成持棍前沖而來,一看她持棍的姿勢,華真行就知道遇上了會家子。這件武器與其說是長棍不如說是長槍,這么長的槍身重心並不好掌握,正面對敵切忌劈掃之類的大動作。

華真行趕緊側步低身,用槍尖去挑槍身。架住槍身之後的變招,是從左下方到右上方的一個翻刺,按招式講就叫蛟龍探海,人貼著對方的槍身鑽過去向前刺。

真正的兵械格擊,哪怕雙方勢均力敵,也很難你來我往打很多招,勝負乃至生死往往都在轉瞬之間,那又不是拳擊台上記點數。

對方的槍身是架住了,華真行將槍尖也躲開了,但他自己的長槍卻沒有翻挑過去,人更沒有鑽過去,而是向側後退了好幾步,手中長棍也在急劇地擺動。

他們都是修士,以兩根長槍相斗,不僅比拼速度、力量、反應、技巧,也在比拼修為法力。石雙成的長槍隱含著急劇的震顫,雙槍交擊時把雙方給震開了,法力順著槍身直接沖擊形神。

華真行後退的時候就松手了,但是長槍受法力的操控未隨身形而退,擺動中向石雙成急刺而去。石雙成原地打了個旋,用槍尾將其擊飛,長槍又回到了華真行手上。

華真行剛剛收槍在手,石雙成穩住身形前沖,槍尖已經點過來了。華真行以槍為棍,斜著用力猛磕,兩人的長槍又再度盪開。和普通的器械格斗不一樣,震得他們都把手松開了,很多招式都沒施展出來,但是長槍也沒有被磕飛。

比拼勁力的話,華真行發現對方並不弱於自己,修士之間相斗,也很難完全施展開棍法、槍法。可是按照先前的約定,兩人都不能動用其他的神通秘法,這架就有點不好打了,看樣子還得多較量幾個回合。

槍如游龍亂飛走,有時是剛剛接觸便移換位置,有時是硬碰硬崩開……華真行喊了一句:「你也會五式棍擊術,是丁老師教的嗎?」

石雙成:「祖傳的,怕不怕?」

華真行:「怕什么,我從小打架就被輸過。」

石雙成:「這么巧啊,我也是!」

各自吹牛間,華真行突然感覺到不對。小廣場的邊長只有五十米,這么小的范圍內,五境修士元神展開,誰也不存在什么偷襲的余地。兩人的長槍都已經離手飛空,就在廣場中央御物相斗,人和人的距離已經拉遠,石雙成的長槍在交擊中被砸了回去。

這顯然不是石雙成已力竭,她再度持槍在手,扎了一個馬步向前就沖,氣勢立刻就完全變了,華真行居然有種面對千軍萬馬的感覺。

槍尖所指,不論他在什么位置都已被神識鎖定,御長槍格擋卻沒有擋住,槍身甚至擦出了火星。

就聽砰的一聲悶響,華真行胸口被刺中,人飛出了小廣場,翻了個跟斗在草地中站穩,緊接著就聽廣任的聲音道:「石雙成勝!」

楊老頭站起身道:「石雙成,這一手古戰場上的馬槊功夫,誰教你的?」

石雙成:「當代地師游方教我的馬槊沖陣術,結合修士的神識法力,更加銳不可當!華真行,要不要再來?」

華真行撿起棍子道:「再來就再來!」

廣任:「等我喊開始。」

兩人重新站好位置,廣任剛一出聲,華真行便持槍前沖,神識鎖定了石雙成的形神。剛才他吃了個虧,就不應該陷入游斗,更不應該讓對方有沖刺加速的機會!

不料石雙成卻笑了,持槍對沖而來,法力交擊,石雙成借力飛到了天上,並沒有跟他硬碰硬。華真行雖然鎖定了對方的形神,但他畢竟不會飛啊,僅憑雙腳也跳不了那么高。

他倒沒有收不住腳沖出小廣場,再轉回身時發現石雙成已落地,還是與剛才一樣的招式,持槍疾沖而來。

她是把交擊騰空、落地下撲的速度和力量都用上了。華真行則是站在原地剛轉身啊,互懟肯定是吃虧的,就聽砰的一聲,他又被捅飛了出去。

不等廣任說話,華真行主動開口道:「我又輸了!請問你是怎么發力的?」

石雙成剛才利用兩人交擊之力往天上飛,落地之後再沖回來,實際上是走了一個從天上到地下來回的折線,卻始終在加速。

石雙成哈哈笑道:「這在沖陣中也叫落馬術,古之大將身批重甲落馬,還可順勢使出致命一擊。我從天而降,訣竅就在於落地的那一腳,若是普通人加速而回,腿骨恐怕就斷了,而修士是可以承受的,更何況我有陸吾符護身。你也有陸吾符,可不能怪我欺負人,要不要再來?」

華真行轉念便明白過來了,石雙成剛才前沖時故意借雙槍交擊之力飛到天上,落地加速往回沖的那一腳很重要。她跺的不是那一塊石板,而是以神識鎖定了整片地面,否則石板都會被她跺碎、腳也會陷進去。她借力回沖加速再施展馬槊沖陣術,華真行站在原地剛轉過身,當然是擋不住的。

華真行連輸兩陣,居然還笑了,撿起長槍道:「再來一次!」

石雙成:「你既然這么喜歡挨揍,我不介意成人之美,但是你得加張陸吾符了。」

楊特紅:「對,再給他加一張,以防萬一。」

陸吾符護身之效最長能維持一個小時,前提是沒有耗散。華真行硬生生挨了兩擊,剛才那張陸吾符已經快頂不住了,再挨一下說不定就會受傷,於是石雙成又給他加了一張。

真是土豪做派,這么珍貴的陸吾符,僅僅就是為了跟人切磋就用掉了兩張。廣任又喊開始,這次沒有任何花俏,兩人同時持槍前沖,石雙成使用的仍是馬槊沖陣之術。

雙槍交擊擦梢而過,華真行的長槍嗖的一聲就不知飛哪兒去了。他根本就沒有將勁力灌注到槍身上,這完全是個耍詐的虛招。這樣一來他就躲不過對方的槍尖了,華真行也不管是否被槍尖刺中,張開雙臂就把槍尖抱在了懷里,雙手握住槍身往地下一滾。

這一招是誰都沒想到的,簡直跟找死一樣。槍尖被抱住了、槍身被抓住了,華真行就等於被石雙成一槍扎在了地上,槍身豎起,反而把她挑飛了出去。

石雙成及時松手了,遠遠地落地站穩。廣任一臉古怪之色,咳嗽一聲還是不得不說道:「按照規則,是華真行道友贏了。」

華真行從地上爬了起來,有些尷尬地道:「輸了就是輸了,要是真的對敵相斗,我早沒命了,剛才只是利用規則開個玩笑而已。我又不是輸不起的人,你的戰陣馬槊術,實在令人佩服!」

他為何這么說?按照規則,誰被打出廣場算誰輸,他方才是利用規則在耍賴。他是留在場地中了,但若沒有陸吾符護身,就等於被石雙成一槍扎進地下去了。榻雙手抓住槍身不放,借力將石雙成給掄到場外,而石雙成落地時卻毫發無傷。

華真行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這場比斗受到的限制太多,與其說是斗法,不如說更接近於比武。原以為拿到平時最順手的長槍是占了便宜,不料石雙成更擅長,他想了半天也沒有辦法破了對方的馬槊沖陣術,因為場地就這么大,五境修士又能完全鎖定形神。

這時墨尚同開口道:「古戰場上,想破馬槊沖陣,常常就用此招,需要一高手舍命相搏以奪槊,給其他同伴創造殺敵機會。」

石雙成倒是大大方方地說道:「行,算你聰明,第三場是你贏了。辛虧這棍子結實,否則早斷了,你也沒辦法把我挑飛出去。但是三局兩勝,還是你輸,要不要再來了?」

華真行:「不用再來了,我認輸,你贏了!今日如此相斗,我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再斗下去也是差不多的結果,未免太不知趣。你這一手馬槊沖陣功夫好漂亮,能教我不?」

石雙成雙手叉腰大笑:「沒問題!我占了你養元谷這么大的便宜,區區一套馬槊沖陣的功夫,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只要你想學,這段時間我可以隨時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