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六章 沒有遇見你(1 / 2)

鳳囚凰 天衣有風 2066 字 10个月前

自打流桑來後,楚玉的心情終於漸漸紓解,如同過了很長的隆冬,如今終於窺得些許細微春光。

人的心其實是有很qiáng大韌性彈性的,只要有一息未死,一念未絕,就能慢慢地活過來。

但這並不代表,楚玉就因此忘記了容止。

她永遠都不會忘懷,她曾經愛過,離開過,惱怒過,但是卻從未真正憎恨的人,縱然容止死了,也是她心中永遠閃耀著光輝的寶石。

她過去愛著,現在愛著,將來也會繼續愛著這個人,她現在願意承認,即便生命不再,有的東西,是可以永恆的。

流桑留下來,給家中增添了不少活力,楚玉終究也沒趕他走,但看他模樣,也約莫明白了些什么,再不提其他,只用他的方式給楚玉解悶。

這一日,楚玉忽然聽見門口的方向,傳來流桑的高聲喝罵:「你來做什么?你還好意思來?給我滾!」

緊接著伴隨著一陣兵器交戈之聲,期間還夾雜著流桑的喝罵。

楚玉有些吃驚,流桑平時也是挺好說話的孩子啊,怎地會這么破口大罵?正好桓遠就在附近,楚玉便請他去看看怎么回事。

沒過一會桓遠帶著復雜的神情走回來,道:「天如鏡在門口,說要見你。」

楚玉愣了愣。

桓遠神情擔憂地望著她,遲疑道:「你,見不見他?」與流桑不同,桓遠並沒有一見到天如鏡便發怒趕人,對於這個人,他認為楚玉更有決斷處置的權力。

楚玉忽然一笑,道:「自然要見,為何不見?你讓人傳話給流桑。讓他把人帶到客廳等著,你順便去請觀滄海來,我去換件衣裳。」

推著lún椅慢慢回到自家卧室,因為她行動不便,所以在這座宅子里,一切門檻都是不存在的,階梯都用緩和的斜坡取代,就是怕她一不小心給絆著摔著。

關上卧室門,楚玉先自行換了衣衫。接著才從枕頭下取出一只木匣,打開蓋子,銀白sè的手環光澤流轉,楚玉低頭冷笑一下,蓋上蓋子,放在椅子邊,又慢慢地轉動lún椅出去。

客廳里流桑和桓遠已經在等著,前者臉上還有些不忿之sè,楚玉沖他們點頭一笑,接著便轉向站在客廳中央的三人。

居中的是天如鏡。他兩側站著他兩個師兄,方才與流桑動兵器的便應該是他們。

楚玉和天如鏡看到對方時,彼此都是一怔。

天如鏡還是那副衣衫干凈裝束整齊的模樣。但是他整個人好像瘦了一大圈,臉上仿佛一點肉都瞧不見,紫sè衣袍如同掛在架子上,空盪盪地撐不起來。

而天如鏡看見楚玉竟然是坐著lún椅來的,形銷骨立的面容上浮現詫sè,站在他身旁的,越捷飛忍不住開口問:「你的腿?」他與楚玉畢竟曾主從一場,雖然他最終還是聽命於師門的。可相處那些日子,要說他對楚玉全無恩義,那是騙人的。

正如干林不忍心地救下劉子業,那時越捷飛也曾好幾次想來洛陽暗示楚玉小心些,卻被馮亭及時發覺阻止。

楚玉微笑道:「凍傷了,托你鏡師弟的福呢。」她眼波溫柔,聲音和藹,但說出的話卻帶著冷厲尖銳的譏諷。每一聲都直刺天如鏡的心臟。

天如鏡不安地抿了抿蒼白的嘴chún,低聲道:「對不住……」

楚玉也沒多看他,只讓桓遠將她推到主座旁,扶她坐上去,順手她又把盒子拿在手上。道:「你來我這兒,是問我要那手環的吧?」

她也懶得多說廢話。直接幫他開門見山。

天如鏡卻恍若未聞,只仿佛失神一般望著楚玉,他可以清楚地看見,楚玉眼中寫滿了對他的嫌惡,就連偶爾不得不對著他說話,也仿佛看著什么骯臟丑惡的東西。

楚玉不耐煩地重復說一遍,道:「但這世上沒有白來的東西,你若是想要,總得付出一點代價。」

天如鏡輕飄飄地笑了起來,道:「我並不是來要手環的。」

楚玉訝然道:「你說什么?」她聽錯了么?

她冷然地,毫不留情地道:「不是來要手環的,那你巴巴地來我這兒做什么?討罵么?」

越捷飛有些不平,禁不住chā嘴道:「你嘴上便不能饒人么?鏡師弟也是身份使然,才會做出那些事來,他心中知道對你不住,一病病了一冬,稍稍好轉些便讓我來尋你。」雖然對楚玉有恩義,但看楚玉這么嘲諷天如鏡,他還是要回護自己的師弟,「他此番前來,是……是……」

他好像要說出什么,天如鏡急忙打斷他,道:「師兄,你答應我的。」

楚玉瞥了越捷飛一眼,微微慘笑道:「他是身份使然,天命驅使,難道就因為這樣,我便不能恨他?他有他的使命,可誰來還我容止?」她恨天如鏡,在容止之前,從未那樣qiáng烈地喜歡過一個人,而在此之前,她也從未有過像這樣清楚而明晰的恨意。

越捷飛登時啞然。

再度轉向楚玉,天如鏡面上泛起一絲艱難,他緩緩道:「我不是來索回手環的,這手環,你不是一直想要么?我需要找一個繼承人,正好你知道許多,通曉其中知識,做繼承人是再適合不過。」

楚玉這回是真的給驚著了,她狐疑地打量天如鏡:「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不會是想用這種蹩腳的借口把手環給騙回去吧?

天如鏡苦澀地笑了笑道:「你若不信,可讓我服下毒葯,解葯拿在你手上,容不得我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