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七章 春意(下)(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3113 字 2022-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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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最近在跟汴梁姓鄒的那小子在談判,聽說談得很麻煩,不爽利。」

「……不是當面張口閉口都叫姨了嗎?」

「……口頭上的便宜可以占,等到要給錢的時候,哪有那么爽快,華夏軍出來的二五仔,那也不是個善茬。」

「……聽說是那位寧先生很重視,將來要傳衣缽、養老送終的。」

「……嗨,輩分大一點的學生而已,小蒼河的時候才收的,養老送終哪輪得到他。何況姓鄒的不是說了,寧先生七個女人,還少得了兒子……」

「……那也不是善茬……小游子你說是不?」

寬闊卻簡陋的庭院,鬧哄哄的,游鴻卓與梁思乙才從外頭進來不久,便收到了這般親切的問候。

一幫樣貌稀奇古怪、猶如山匪的家伙正在演武場邊的木桌前聚集,一些人順手取了鍋里煮得亂糟糟的茶水,便跟同伴擠在了「話題中心」的長凳上……這像是混亂而又常見的綠林景象,卻也令游鴻卓感到熟悉與親近,他靠到桌邊,順手拿了別人的半碗茶喝下,抹了抹嘴:「什么?」

「……說鄒旭呢。前幾天,玄武街那邊,薛廣城出手刺殺鄒旭的那件事,聽說了嗎?」

「嗯,回來就聽說了。」

「姓鄒的這個人很牛啊,他們說是傳了西南那位寧先生衣缽,要養老送終的。小游子你去過西南,還在張村待過,給我們說說唄,要不然說不定將來打起來,沒個防備。」

「……」游鴻卓想了想,「……我到西南學的是武藝,看的是那個什么……人文。人文懂不懂……就知道你土包子不懂。當時鄒旭已經叛變了,人家多余跟我說鄒旭呢。」

「那就是不懂了?」

「嗯。」游鴻卓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這里牛個屁股啊,那你就說不知道唄,滾開,要你何用。」

「是你要找我問的,那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啊……」

「放。」

「以後別亂叫你爹什么小游子,小油子小油子多難聽。你要是不懂禮貌,叫聲妹夫,要是懂禮貌,馬馬虎虎叫聲游大俠、游巨俠……要不然就出來比一場。」

「窩嚯——」對方瞪著眼睛,笑著跳了起來,「你們看這個小游子,來了還沒這么幾天,就這么牛氣了!大家看看……哎,對了,梁思乙你看看,你也不管管你男人,告訴他要尊重他哥!」

亂師成員聚聚的這處院子,演武場邊的地方也有長長的屋檐、廊道,只是大部分的人聚集在這邊的「話題中心」而已,梁思乙進來之後便坐到了一旁屋檐下的欄桿上,此時被點名,她靠著身後的柱子,一雙長腿搭在一起,笑意悠然。

「我覺得還是我男人說的中,要不然你們出來比一場,哥,教訓一下你妹夫,打哭他,他就承認自己叫小游子了嘛。」

「……」對方盯著梁思乙,隨後搖搖頭,腦袋一轉:「那不行,那前幾天不是已經打過了嘛,義父都說了你男人就是個武痴,我又不是白痴……」

周圍頓時便是一片哈哈大笑。有人道:「這邊是女生外向!」

「這水還沒潑出去呢,就幫著夫家欺負娘家人了。」

梁思乙那邊笑著一抬下巴:「哪里幫了哪里幫了,你們欺負他呀、欺負他呀,是你們欺負不動,怪得誰了。」

「洞房花燭那天你們就等著吧——」一群人笑。

梁思乙便也插了腰,並不示弱:「來啊來啊,看我梁思乙怕不怕,到時候我讓小游子揍你們——」

「……」游鴻卓扁了臉看過來。

眾人愣了愣,隨後,便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過去的亂師集晉地以北、雁門關以南的戰爭幸存者為軍,物資一直極度貴乏,也常年在戰爭或是飢餓的陰影中見到自己的同伴死去,氛圍一直是有些壓抑的。但隨著上次戰爭的勝利,與女相樓舒婉合作這么些年份之後,到得今年物資終於寬裕起來,死的人少了,有了駐扎的地方也有了未來的盼頭,眼下的匯聚,就連梁思乙都恢復了這般的女兒神態,眾人看在眼里,內心俱都歡喜。院子里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如此笑鬧片刻,當然亦有人繼續談起之前的話題。

「……前幾天的行刺,不簡單的……過去幾年,薛展二人與女相一直打打鬧鬧,也一直合作得挺好,但不代表晉地與西南就真的穿了一條褲子。至少……關系歸關系,在做事上,女相一直還是想壓華夏軍一頭,至少壓薛、展一頭,把好處都拿了,這個爭奪,一直都是有的……」

「……到了鄒旭這件事情,觸及華夏軍……至少是薛、展兩人的底線了。女相這邊呢,一直是用各種辦法,日拱一卒,薛展兩人肯定不能一直讓她拱啊。當街刺殺,甚至後來直接停了東城的活,就是跟女相說明白,事情就到這了。然後女相也懂了,聽說不是提了吃的到牢里,給薛廣城、展五好言相勸了……你們知道女相那個脾氣,以前都是拿硯台砸薛廣城的……」

「……兩邊都沒怎么算到的,是鄒旭的反應這么牛。又或者……事先也想過,但就想趁機探探鄒旭的斤兩,畢竟現在鄒旭這么有錢,跟這邊打交道,那是肯定要打的……寧先生出來、或者再派個真傳弟子出來認真收拾這個鄒旭之前,薛展兩人肯定要在晉地跟鄒旭慢慢打擂台的,既然要打,第一下,總得試試人家的路數……」

亂師作為一個大集體,王巨雲收下的這些義子義女雖然多是江湖草莽、刀口舔血之輩,但自然也有擅長軍略謀劃的智囊,此時認真分析起這些事情來,也總有人能看出不少東西來。

「……聯合戴夢微奪下汴梁之後,鄒旭這邊,真要說物資、軍械,他其實從劉光世手里已經奪了不少,他現在最需要的,還是在天下人眼里的面子。所以汴梁局勢一定,他來晉地,談合作,只要能合作,大家將來對著他們,就能抬一手,西南的寧先生給他的壓力多大啊,他還敢得罪誰?現在就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有能力,至少現在能合作,甚至將來華夏軍真殺出來,還能有幾個能跟他合作的……」

「……他這一番應對,在天下人面前長臉了,女相趁機敲了一筆,這是給他買臉的錢,他肯定不願意給太多,但肯定要給的。至於華夏軍,跟女相之間的協商確實到了,但這第一輪,薛廣城思慮不周,其實是落了下風的,雖然華夏軍底子厚,不在乎一點兩點。但也確實得說一句,鄒旭厲害,不虧是寧先生的親傳……」

簡單的長桌邊,衣服相對整潔看起來如秀才般的男子敲了敲桌子,隨後壓低了聲音:「……當日在長街上,那鄒旭的話,後來還一直在激華夏軍的人動手,說什么他們丟人現眼。當時薛廣城幾個人拿著炸彈,女相就站在他們前面,薛當然不會亂來,但要是激的周圍幾個人突然動了手……鄒旭當場要笑死,炸死了女相,天下格局都要變一變。」

「草他n的鄒旭……」有人罵了出來。

隨後又有人問:「鄒旭跟薛廣城、展五不都是華夏軍的嗎?干嘛還要試探。」

「同在華夏軍也不代表他們認識。」那秀才拍了拍桌子道,「鄒旭是寧先生的親傳,一直跟著在小蒼河,後來到了西南;薛廣城過去在劉豫手下當卧底的,據說劉豫出事就是他干的;至於五爺一直在晉地,當年是盯田虎的,他們干田虎的那場,雖然聽說當時寧先生、大掌櫃董方憲都到了,但實際工作,其實五爺做的。

他說到這里,雙手一合:「如今,是這三個人,啪的碰上了!」

「都是英雄啊……」

「鄒旭哪里英雄了……但算得上是能人。」

「不過人家這次可的的確確壓了薛、展一頭了……」

「畢竟是寧先生的弟子嘛。薛這次確實有點不夠周全了,不過說到五爺……」那秀才搖了搖頭,「五爺不簡單的,他是草莽出身,雖然不是那寧先生教出來的,但當年虎王的事情,寧先生過來,召見他,稱呼聽說也是叫的:五爺。能得寧先生一句五爺的,你們想想,那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