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詩與棋(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2094 字 2020-06-13

時間流逝。

轉眼間,來到這個古代,已經三個月了,時間也漸漸從春天轉向盛夏。園林、假山、樓閣、院落、街道、畫舫,寧毅也漸漸熟悉了這個古代的世界,只是許多時候,總會覺得無聊。

大概是以前忙慣了,如今沒有電腦沒有工作,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總會覺得手癢。蘇家是樂於見到他的無聊的,畢竟之前讓他入贅,原因就是為了給蘇檀兒一個留在自己家里不至於嫁出去的理由,而這個理由,最好還沒有太多的不安分。當然,總的來說,他還是在享受著這無聊的一切,每天走走逛逛,看看古代的人情風物,看看古代的仕女,腦子里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多的還是看見某件事物就想著自己如果來做,能讓利潤提高多少倍,如何賺錢。

老板當太久,魔怔了……他這樣笑罵自己,於是這些事情只是想想,隨後又沉淀回腦海深處。

相對於他的悠閑,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妻子蘇檀兒就顯然很忙。不過,無論如何的忙,她基本上會按時的回家吃飯,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古代就有古代的好處,女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像男人那樣隨隨便便,退一步說,古代工作的節奏感也沒有現代那樣讓人喘不過去,每天背著電腦,飛機飛這飛那,隨時處理大量信息的事情,在信息流通並不迅速的時代里,產生不了這樣的工作狂人,你總能找到時間休息,因為你下達了一個命令,那邊還沒反應過來呢。

大概是將自己當成了真正老實木訥的男人,每天坐在一起吃飯,挑起話題的也總是她,交流信息,活躍一下氣氛,寧毅也就隨口敷衍兩句,他在商場打滾那么多年,也早已養成了隨口說話都不會讓人覺得是在敷衍的本領,比蘇檀兒段數要高得多,於是每次在一起吃飯,寧毅都會想起電影《史密斯夫婦》里的兩人。

吃飯完,如果下雨,大家多半在各自的房間里,蘇檀兒看書,偶爾隨手彈彈琴,做做女紅刺綉,他就單純是看書寫字,要不就發呆,偶爾找張紙做做以前常做的商盤推演,為股市做假設之類的,隨後又覺得沒意思——除非有急事,蘇檀兒也會坐了馬車出去。若是天氣好,寧毅基本是出去閑逛的,蘇檀兒也會去看看城里的店鋪作坊,兩人分道揚鑣。

名叫小嬋的婢女一直跟著他,幾個月來大概就成了專門服侍他的侍女,這也是蘇檀兒的安排,看得出來小嬋有意與他搞好關系,在房間里收拾東西時總會嘮嘮叨叨地說些話、家長里短的,或者說小姐今天去了哪里哪里啊,做了什么事情啊,對於這個小姐,看得出來她很佩服也很喜歡,蘇檀兒對下人的確是很好的。而寧毅的回應,大抵也就是點頭笑笑。出門的時候這個小姑娘總是跟他在後面,有時候他也會過意不去,走得累了就在附近的茶館坐坐,吃點小點心,小姑娘也會從精致的小荷包里拿出碎銀子來付賬,讓他感覺古代的二世祖大概也就是這樣的生活。

現代也差不多,他出門買東西都不用自己刷卡的……額,貌似已經很多年沒有真正出門買東西了。

他最近喜歡在秦淮河邊看人下棋。

那河邊一處並不算太熱鬧的街道,處於城郊,位置稍稍有些偏,沒有大的店鋪,路上多是些挑擔子來的小商販,行人也不算多,臨河的一棵樹下常有個老頭在那里擺棋盤,偶爾會有幾個老頭在那兒看,偶爾也會有些書生過來,旁邊有個茶攤,那一次是他與小嬋走得累了在這邊歇腳,一邊喝茶一邊就隨意看了看,下棋的兩個老頭棋藝都很高,他想著不愧是古代,隨便兩個老家伙都下得這么好。此後就常常過來,一個老頭是固定的,對手則常換,不過看久了,大抵也是些熟人,棋藝普遍很高。

這樣的腦力勞動,大抵也是他在這邊能找到的不多的娛樂之一了。事實上秦淮河是當時公認的最為繁華奢靡的地帶,各種畫舫妓寨成群,一到晚上便成了不夜天,他每天走著,也常常聽說一些風流韻事之類的,只不過凡事要講分寸,他既然是入贅到蘇家,與這類娛樂,大抵是絕緣了。不過他上一世對各種窮奢極欲的事情就已經是閱盡了繁華,現在自然也不會有很大的興趣。

隨後的一天,天氣有些陰,但看來下雨還早,他與小嬋去到茶攤,又是兩個老頭在下,大約下了一陣,一名家丁模樣的人往這邊過來,與一名老人說了幾句話,那老人點點頭:「秦公,家里有急事,這局棋……」

「眼下不分勝負,算和局如何?」

「如此甚好……」

兩人文縐縐地說了幾句,隨後一名老人走了,擺棋攤的老人開始收子,寧毅一口喝完了手中的茶,站了起來:「沒得看了,小嬋付賬吧。」

小嬋正拿出荷包,後方那老人開了口:「這位公子最近都來觀棋,想來對此道頗有心得,可願與老朽手談一局?」沒對手了,隨便抓個人。

「呃……」寧毅愣了愣,看看天色,「一般啦……好吧。」

他在老人對面坐了下來,幫忙收棋的時候,自然也有「公子是何方人士」之類之類的事情,寧毅隨口回答幾句,收完棋,猜子,寧毅執白先行,他也不客氣,拿著棋子啪的放上去。

「呃,這開局……」那老人看他一眼,隨後只是皺了皺眉,跟著下。

如此你一子我一子的大概下了十幾手,那老人眉頭皺得更深,疑惑地開口道:「公子的棋藝,敢問是跟何人所學?」

「看棋譜自己琢磨的。」

「哦,難怪……」

這句話後,老人倒也不再多說,河邊的樹下兩人默默地對弈,小嬋坐在一邊,偶爾抬頭看看天色,她對圍棋實在不懂,只是覺得越下那老人便想得越久,一頭皺紋更深了,不時抬頭看看寧毅,或者偶爾搖搖頭,棋盤上白子聲勢浩大,黑子漸漸被殺得七零八落。

大約一個多時辰後,老人投子認負,抬起頭來認真打量了寧毅片刻,寧毅還是那副淡淡的似乎覺得一切都很有趣的模樣:「公子的棋力……高超,只是下棋的手段上,是否有些……」這老人斟酌著用詞,寧毅收拾著棋子,倒是笑了笑:「下棋求勝,就像兩軍對壘,哪有手段之分?」

「下棋乃君子之學……」

「老人家覺得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性。」寧毅隨口說著,將棋子一顆顆地收回來,「准嗎?」

老人愣了愣,微一沉吟,隨後倒也搖頭笑笑,伸手收拾棋子:「倒是不怎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