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亮劍(2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3875 字 2020-06-13

先前開口的那名掌櫃也搖頭笑了起來:「應該是,我覺得該是薛家在放消息。今天下午甚至還聽見有人說,烏家在皇商之事上中了我蘇家的計,二小姐在暗中算計他們,眼下出問題了還是怎么的。」

「中計?」蘇仲堪愣了愣,隨後仰頭笑了,「這想必是薛家亂放傳言無疑了,若真要中什么計,要么是中大哥的,要么是中二丫頭的,不過大哥那些日子意識都尚未清醒。二丫頭嘛,她若是假卧病,或許真有可能在用什么計,不過前次她是真的積勞成疾,忽然病倒,孫大夫也說了她壓力太大,又驟逢大哥倒下……此事當無疑問。若真是中計,聽說當時事情皆由立恆處理,他們莫非是中了立恆的計策么?」

他說到這個,眾人都有些無奈地苦笑起來,老實說自家人笑自家人有些不好,但對於寧毅,他們也都已經熟悉了,旁人或者會說這人神秘,看不懂什么的。都是一所大宅子里的人,對於他每天做些什么,家中的人都清清楚楚。

整日里就是給一幫小孩子上上課,講講不著調的故事,據說還做些什么旁門左道的小實驗什么的,下圍棋、到處走走逛逛吃東西。蘇檀兒倒下之前他幾乎從未接觸商事,那日年會之後也不再踏足布行。如果說這樣的一個整日無所事事的人在那一個月內真做了些什么事,一直悠閑到此時才被發現,還整日里忍受各種膈應與辱罵而紋風不動,那他簡直就不像是人了。更何況,若他真有做些什么,此後一個半月的時間各種變故都可能出,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去理會的。

眾人喝著茶,笑了一陣。片刻之後,一名堂兄弟皺了皺眉:「不過……若真的是呢?」

「呃……」蘇仲堪微微愣了愣,房間里的氣氛隨即也有些冷了下來,面面相覷。那堂兄弟想了一會兒。

「此時想起來才覺得實在奇怪,這寧立恆之前全不管商事,二丫頭病倒之後他確實是用了心打算去弄好的,可八月二十五之後,二丫頭接了手,他忽然就又抽身,要說他在當日受到了打擊確也有可能。只是……抽得未免也太過徹底了,此後對商事竟然完全不再過問,旁人說他罵他他也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照舊如以往一般過日子,簡直像是完全為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絲毫看不出影響來……若他真有那么生氣,此後不也該有些內疚或是在意么?他的修養莫非真有如此厲害?」

他這樣一說,眾人心中也有些奇怪的感覺涌了起來。確實,這一個半月以來,家中明爭暗斗,潮起潮落,里里外外都在為著許多的東西而爭來奪去,所有人都費了最大的力氣。不少人也將目光盯在了這書生身上,將他作為爭斗的一部分,試圖不斷給他臉色和不快將他擠出蘇家,至少給蘇檀兒造成干擾。但這對夫妻,一個在漩渦的最中央執拗地做著些別人看不太懂的傻事情,另一個……如今看來簡直像是似乎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一般的如常生活,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他在忍,不過能忍到這種程度,也確實有些過分了。

不過這終究也只是隨口一說的猜測,片刻之後,眾人就搖頭笑起來。

「那書生哪有這般厲害……」

蘇崇華大概是對寧毅了解最多的,此時也笑得最是有趣:「想得太多了,烏家不過出些小問題,虧得你們也將道聽途說拿來當真。立恆若真有如此厲害,那可就不是你我認識之寧立恆,而是諸葛卧龍嘍,臨危受命,做些該做之事,做完後抽身而走,萬物不絮於懷……你們可有認識這等人物么?不過他確實有些文才修養,性情也與旁人不同,往日他因詩才受所有人質疑,也懶得出口辯解半句,此時受些謾罵議論,要忍,還是沒問題的……」

「呵呵,崇華說得對,你們啊,確實想太多了……」

說笑之中,眾人隨即將這些事情拋諸腦後,不過,或許是因為下午聊過這些事情,這天傍晚與回家的寧毅相遇時,蘇仲堪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一身青色長袍的年輕人手上拿著一本不知道是從哪里買回來的舊書,一面走一面看著西方天際的落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注意到他的目光,才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二叔。」

雙方打了個招呼,錯身而過,蘇仲堪微微搖了搖頭。確實,他太年輕,看得出一份屬於年輕人的從容,倒是看不出太多的老謀深算,而這樣的從容,放在年輕人身上,多半也是裝出來的。這一個多月以來他受了那么多的白眼和謾罵,估計也正憋在心里,只是不得不做出這種樣子來吧……

他這樣想著,隨後將心思放在了今晚如何說服幾個叔伯中最為年輕的九叔身上,不再考慮有關寧立恆的這些事。

小打小鬧,總是那些小輩的事情,他就不必參與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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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傍晚,秦淮河畔的一家酒樓房間里,烏啟隆與席君煜見了一面,兩人這天算得上是「偶遇」,各自還有事情,例如席君煜,最近與許多的蘇家人以及大房掌櫃們來來往往的,努力引導和鋪陳著一些東西,眼下已經有了效果,今天晚上也正是與幾名蘇家子弟約好在附近吃飯,此時剩下的時間並不多。

「席兄,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倒是你烏家,這兩天出事了?」

烏啟隆望了他一陣,隨後喝了一口茶:「沒事,只是想問問你,之前所說之事,到底考慮得如何了。這一個半月以來,你在努力讓蘇家人將皇商的事情怪到寧毅頭上,我也讓人幫你在外面宣揚,此時皇商的事情最大的問題就是寧毅未曾守好染方一項,不過看起來,效果似乎有限。到了現在,你怎么想?」

「誰說效果有限?」席君煜笑了笑,「事情未到最後一步,誰知道會怎么樣?如今蘇家的狀況,無論蘇檀兒還是寧毅,心里肯定都在憋著不滿,蘇檀兒如今自顧不暇,想要抓最後的機會,還來不及處理這些心情。寧立恆……他就是一直在忍著,總有一天會忍不下去的……一旦在蘇檀兒的手上丟了大房,之前發生的事情,她就都會想起來,到時候她就會記起來所有人都在說這是寧立恆的錯……」

「若不是這樣怎么辦?」

席君煜搖搖頭:「那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情。」

「呵,真是你的性格……」烏啟隆笑起來,隨後靠到椅背上,「還是那句話,我烏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到了必要的時候,還是請多少考慮一下。」

席君煜微微沉默地望著他,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想想,方才說道:「你不太對勁,莫非你們那邊真出什么問題了?」

「確實有問題,作坊出了幾次意外,秦叔叔忽然病倒了,事情畢竟太快,壓得太緊。我們現在在考慮跟織造局那邊交涉延期,問題不大,但總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又不能太多,所以我在想,如果家里能多些可用的人就好了……」

「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席君煜說完,轉身離開。

烏啟隆目送他出門,隨後喝了一杯茶,在房間里安安靜靜地坐著,時間過了傍晚,轉向入夜,燈火變得明晰起來的時候,有一道人影敲了門,隨後進來。如果有蘇家的人在,必然也會認出眼前的這人來,這次進門的中年男人也是蘇家的一名管事,姓齊,名光祖,關上門後,與烏啟隆打了個招呼,在一旁的席位上坐下了,皺著眉頭。

「齊叔,怎么樣?」

那齊光祖望了望烏啟隆:「大少,烏家是否真的出問題了?」

烏啟隆笑著低頭喝了口茶:「齊叔,若我烏家真出了事,對你也沒有好處吧?」

「昨日與周掌櫃談過了。」齊光祖皺著眉頭,「周掌櫃與白掌櫃在蘇家大房這些掌櫃中最為低調謹慎,因此二小姐才讓他們倆負責那染方的開發。皇商的事情之後,蘇家也在自查,他們倆這段時間也極受冷落,可接到大少你的傳信之後,前晚我與那周掌櫃喝酒,才真將我嚇了一跳……大少,到底出了什么事?」

烏啟隆的神色嚴肅起來:「到底出了什么事,豈不是該我問你么?齊叔,那周掌櫃到底說了什么?」

「他……他基本上沒說太多。」烏啟隆不肯說,齊管事深吸了一口氣,「可整個喝醉的過程里,我卻看不出他有任何擔心,我到昨天才看出來,他似乎……不光不擔心蘇家的調查,甚至連眼下蘇家的整個形勢都不擔心,這明明該是他與白掌櫃負責任的事情,大少,只有一句話是我記得最清楚的。」

齊光祖頓了頓:「他當時喝醉了,說……整個蘇家,他最佩服的,除了老太公之外,就是……」

「呵,是你家二小姐么……」烏啟隆幾乎已經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情,這時候舉起茶杯冷冷笑了笑。那邊齊光祖有些為難地望著他:「不是……是……寧姑爺。」

烏啟隆愣在了那兒,他將茶杯移開了嘴邊,片刻之後,目光轉動著,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將茶杯放在哪里才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張了張嘴,又長長地呼出來,目光轉回齊光祖的身上。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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