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八章 初露(1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2528 字 2020-06-13

將時昌頎送出太平巷的巷口,寧毅站在路口的梧桐樹下看了一會兒劉氏武館當中練武的情景。

方才送走的時昌頎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昨天,由於寧毅與蘇檀兒上午出了門,對方一直等到下午,寧毅等人在酒樓吃完午飯回家方才見到。這人心意誠懇,看來也頗有謙謙君子之風,寧毅倒也願意結交一番。

撇開詩文討教,當寧毅不存惡意,與人為善的時候,這天下午還算是聊得投契,那時昌頎告辭時說過幾天再來拜會,結果卻是在今天下午就趕了過來,也不知在哪里聽說了寧毅的贅婿身份,匆匆過來求證。

今天天氣相對涼爽,也不用特意跑去西湖上睡午覺,寧毅與蘇檀兒都在家里,時昌頎來時,蘇檀兒卻是有些鋪子里的事出去了。對方寒暄幾句,隨後便開門見山地詢問寧毅是否入贅,讓寧毅有幾分意外,隨後自然爽快承認,對方的情緒便焦灼起來,又問寧毅以往是否有苦衷之類的話,隱晦地說我輩男兒當有大志,無論遇上何等困境,也不當棄家入贅之類,這隱晦的表示之後沒什么效果,便又加強了語氣。

寧毅如今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雖然氣質沉穩,但年輕的面孔其實難以形成整體的說服力與壓迫感。時昌頎的年紀則有二十六七,他原本過來拜訪,是因為聽了寧毅在江寧的名聲,但上門之後既然談得投契,顯然就有幾分提攜關照晚輩的感覺,這時候由壓抑到放開地說了一通,寧毅只做陳述,不做辯解的應對便讓他有幾分氣惱。

你這等年紀,竟然棄了祖宗入贅商人之家,而且還沒有絲毫悔過,作為讀書人,哪能如此……

時昌頎的態度逐漸嚴厲,寧毅聽了好一陣,方才微笑著開口問道:「時兄今天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這句話問出來,時昌頎才微微自覺,但隨後仍有些不甘:「無論如何,這等事情,終是……不智之舉,商賈之家,謀財重利,這是其一,而寧兄的妻子竟然每日拋頭露面,我等……」

「時兄。」寧毅笑著打斷他的話,「時兄今天過來,是想勸我與妻子分家不成?」

「……並無此意,只是……」

寧毅揮揮手:「家事只是小事,原本無需為外人道,不過時兄熱心,在下也是感激。拙荊為人是極好的,我們成親兩載,感情也算不錯,她尊重我,我也喜歡她。前事不論,如果要正身分家,涉及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極其麻煩,而最終結果,不過是傷了一家人的感情。我不知時兄如何去想,但於我而言,家人之間的感情是極其重要的事。時兄覺得如何呢?」

寧毅見慣各種事情,對眼前書生忽如其來的熱血並沒有什么生氣的,縱然有幾分意外,倒也沒有太多的興趣去探究。這時候綿里藏針地推了一番,不久之後,將沒什么話說的對方送出巷口,禮數做足,心中倒是明白,往後不見得會有來往了。

人性復雜,寧毅從來明白,初來乍到時對於這時代的書生文氣其實沒有太多的感覺,不討厭不認同也懶得理會,畢竟在這之前他對這時代並無向往,也就無需尋找什么共鳴。這兩年的時間過來,因為生活在這,他倒也可以對這時代的氛圍與氣息做出欣賞,如同這時昌頎,他堅持的某些東西總是值得欣賞的,當然,欣賞過後,付之一笑。

此時正是陰天,天上的雲朵遮去了烈陽,巷口的武館之中並沒有休息,幾個人在寧毅的視野間持著木刀對練。寧毅在門外看,武館中練刀的幾人偶爾也看看他,不過知道他是這巷子里的住戶,對於他偶爾的旁觀倒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其實這劉氏武館中教的刀法算不得高深,這年頭,沒有陸紅提那類人的修為,也打不出什么多的觀賞性來。寧毅看了一會兒,正准備離開,道路對面倒有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在寧毅身邊掀開了車簾。

「妹夫。」

馬車當中的是樓舒婉與她的丫鬟阿果。雖然一開始認識的時候樓舒婉對寧毅有幾分輕視,但後來在與寧毅蘇檀兒夫婦來往的過程中,這女子的態度還是干凈爽朗的,不算拘束,但也有著作為良家女子的分寸,這時候手上扇著小圓扇,朝道路另一邊望了望。

「先前那人是時昌頎,妹夫與他認識?」

「不是很熟,他很有名?」

「在蘇杭一帶是有名氣的。」

「哦。」寧毅點頭,若有所思地看看樓舒婉,樓舒婉卻也不在這話題上多說:「檀兒妹子在家嗎?」

「先前去鋪子了,怕是要一陣子才回來。先進去坐會兒吧。」

「哦,這樣啊……」樓舒婉想想,隨後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只是經過,待會也有些事情要辦,妹夫替我向檀兒妹子問好吧。」

「好。」

這話說完,又閑聊兩句,樓舒婉放了車簾,寧毅則轉身回家。那馬車過了這邊的道路,車廂之中,樓舒婉便已經是另外一種冷然的表情。小婢果兒輕聲道:「小姐過來就只看這一眼么?」

樓舒婉笑笑:「本就是隨意看看,看到時昌頎離開便行了,還要看什么?」

「可是這樣也不知道他們吵成怎樣了……」

「哪里會真吵起來,時昌頎走時,面色郁郁不歡,但顯然話沒說完或者說了也沒用。我這妹夫倒也真是有趣,竟還能把人一直送到路口來。已經看到這么多了,你個小丫鬟懂什么……別吵我。」

樓舒婉閉上眼睛想這些事情,小丫鬟知趣地閉了嘴,那馬車在杭州城內一路駛過,不多時回到樓家。主仆兩人下了車,往側門附近的一個院子里過去,進去之後,樓舒婉直接推開了院子里閉上的房門,那房間之中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正在與丫鬟調笑,見她進來才有所收斂,匆忙扣上外套,卻是樓舒婉的二哥樓書恆。

「怎么?」

「我去檀兒那邊看了,時昌頎果然去找了我那妹夫求證,看來心情不爽。」

「哦?說說說說……」

樓書恆是風流多金之人,每日里夜生活豐富,到得此時其實才起床,這時候整理洗漱,面上倒是來了精神,樓舒婉說了正巧看到的場面,他的表情才有些失望:「哦,就看見時昌頎告辭啊……」

「妹夫把他送出來,表情從容,時昌頎臉色卻很不好,欲言又止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以後你們盡管奚落他便是,有什么好失望的。」

「沒什么。」樓書恆撇了撇嘴,「不過聽你說起,妹夫那人涵養倒好。」

「不是涵養,是不簡單。」

「入贅之人,能有多不簡單。」樓書恆對著桌上的銅鏡整理一下衣冠,「說是江寧第一才子,我見了幾面,可是一點都沒感覺出來,檀兒妹子倒是不簡單,我想會不會是檀兒妹子故意把他捧出來的,不是說只做了幾首詩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