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〇章 歷史輪轉 因果延伸(2 / 2)

贅婿 憤怒的香蕉 1905 字 2020-06-13

人們正在等待著戰場消息的確認,設也馬喊出「這必是假的……」之後,坐在椅子上的宗翰便沒有再表達自己的看法,斥候被叫進來,在設也馬等人的追問下詳細敘述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然而還沒有說到一半,便被完顏設也馬一腳狠狠地提了出去。

「這是亂我軍心的奸細!」

設也馬斬釘截鐵地說話,一旁的拔離速也加了一句:「或許真的是。」

等待第二輪訊息過來的空隙中,宗翰在房間里走,看著有關於望遠橋那邊的地圖,隨後低聲說了一句:「斜保粗中有細,即便寧毅有詐、猝然遇襲,也不至於無法應對。」

設也馬點頭:「父帥說的沒錯。」

營帳里此後安靜了許久,坐回到椅子上的宗翰道:「我只擔心,斜保雖然聰慧,但心底始終有股傲岸之氣。若當退之時,難以決斷,便生禍端。」

設也馬沒有說話。

申時二刻(下午四點),更為詳細的情報傳來了,藏身於望遠橋遠處的斥候細述了整個戰場上的混亂,一部分人逃離了戰場,但其中有沒有斜保,此時尚未知曉,余余已經到前方接應。宗翰聽著斥候的描述,抓在椅子欄桿上的手已經微微有些顫抖,他朝設也馬道:「真珠,你去前方看一看。」

設也馬離開之後,宗翰才讓斥候繼續述說戰場上的景象,聽到斥候說起寶山大王最後率隊前沖,最後帥旗傾倒,似乎不曾殺出,宗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右手攥住的扶手「咔」的一聲斷了,宗翰將它扔在地上。

斥候還在形容那可怖的火器對望遠橋橋頭的轟炸,延綿的火焰與爆炸令得大量奔跑到橋頭的士兵無法過去,有的士兵身上著了火,慘叫著在人群中奔跑,有的人在岸邊投入了仍舊冰涼刺骨的河水當中。北人本不善泳,大半投河的士兵就此淹死了。

「夠了——」

宗翰打斷了斥候的描述。斥候跪在那兒,噤若寒蟬。

但過得片刻,他又聽見宗翰的聲音傳來:「你——繼續說那火器。」

斥候這才敢再度開口。

申時三刻(下午四點半)左右,人們從望遠橋前線陸續逃回的士兵口中,逐漸得知了完顏斜保的英勇沖鋒與生死未卜,再過得片刻,確認了斜保的被俘。

這個時候,整個獅嶺戰場的攻防,已經在參戰雙方的命令之中停了下來,這證明兩邊都已經知道了望遠橋方向上那令人震驚的戰果。

所有人也大都能夠明白那戰果中所蘊含的意義。

六千華夏軍戰士,在攜帶新型火器參戰的情況下,於半個時辰的時間內,正面擊潰斜保帶領的三萬金軍精銳,數千士兵當成死亡,兩萬余人被俘,逃脫者寥寥。而華夏軍的傷亡,屈指可數。

大部分時間,其實彼此雙方都在確認這猶如天書般的戰果是否真實。華夏軍一方,於仲道前後讓傳令兵確認了三次情報的來源,才接受了這個現實,渠正言拿著情報坐在地上,沉默了好半晌,才又讓人去做一次確定,至於參謀陳恬接了訊息後先是失笑:「這是誰在消遣我,一定是以前被我……」然後反應過來,勃然大怒:「不管怎么樣也不能拿軍情來開玩笑啊——」

人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接受著整個訊息的落地。

下午尚未結束,寧毅已經與韓敬匯合,拉著部分裝了「帝江」火箭彈與發射架的大車往獅嶺前線過去。一邊騎馬前行,寧毅一邊與韓敬、與數名技術人員、參謀人員復盤整個戰場上出現的問題。

「火槍槍膛的強度,一直以來都還是個問題,前幾輪還好一點,發射到第三輪之後,我們注意到炸膛的情況是在提升的……」

「三輪之後,彈葯的紙殼有些卡殼了……」

「對付騎兵是占了運氣的便宜的,女真人原本想要慢悠悠地繞往南邊,我們提前發射,所以他們沒有心理准備,後來要加快速度,已經晚了……我們注意到,第二輪發射里,女真騎兵的頭頭被波及到了,剩余的騎兵沒有再繞場,而時選擇了直線沖鋒,恰好撞上槍口……如果下一次敵人有備而來,騎兵的速度恐怕還是能對咱們造成威脅……」

「火箭彈的損耗倒是沒有預期的多,他們一嚇就崩了,如今還能再打幾場……」

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之中,又說起火箭彈的好用來。還有人說「帝江」這個名字威武又霸氣,《山海經》中說,帝江狀如黃囊,赤如丹火,有翼無面,最重要的是還會跳舞,這火箭彈以帝江為名,果然惟妙惟肖。寧先生真是會取名、內涵深刻……

韓敬往這邊靠近過來,支支吾吾:「雖然……是個大喜事,不過,帝這個字,會不會不太妥當,咱們殺皇帝……」他以手為鋸,看起來像是在空中鋸周喆的人頭,倒沒有繼續說下去。

寧毅偏了偏頭:「帝江嘛……」

「是啊,帝江。」

「漿啊……」

「江……是江嘛。」韓敬咀嚼半天,策馬跟上去,「什么意思啊?」

太陽落山之際,獅嶺前線近了。

梓州。

李師師也收到了寧毅離開之後的第一輪戰報,她坐在布置簡單的房間里,於桌邊沉默了許久,隨後捂著嘴巴哭了出來。那哭中又有笑容……

許多年了,她一度質疑寧毅那天在金鑾殿上殺了周喆的行為是否理智,如今這件事已經徹底不需要詢問了。在這場幾乎決定了整個族群存續問題的戰役的最關鍵時刻,他率兵出擊的第六天,輕松覆滅兵力五倍於己方的完顏斜保。

夕陽從小屋的窗口,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