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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酒後人成獸

九洲宴飯庄是我朋友杜冉開的,規模不小,生意非常火爆。杜冉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高中沒有上完就被他老爹送去了法國留學。世面肯定是見過,因為回來他沒有少在我面前顯擺西方資本主義文明的好。置於知識學的怎么那就不大清楚了,因為他顯擺得比較不多。

但九洲宴的好生意絕不能都歸功於朋友這個受過西方資本主義教育的人。雖然他的資本主義理論學有模有樣,但實際上他沒有資本,真正擁有資本建這所酒店的是他老爹。而他老爹之所以有資本,又因為他受社會主義教育,擁有一個不錯的職業——在某機關里任職,而且絕對屬於掌實權的那種。具體至於是哪種,那就看你身邊有沒有這種人,有,就是你身邊的那種。在這兒我想不用多做解釋。祖國大地一盤棋,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隨處可見,不足為奇,有眼的人都能看見,都能看明白,就是同他爹一樣的人帶著墨鏡裝瞎子——似乎未見而已。

杜冉見我來,非常之熱情,給安排了一個空間足夠大的雅間。我們點了菜,要了酒,開始喝,開始聊,主題自然放在今天的會議內容上。

公司這一招等於掐住了辦事處的脈門,辦事處主任失去對財務的控制就等於斷了補給線。以目前各辦事處的情況看,誰也別說誰,都吃著黑呢,區別只在於有的吃的多點,有的吃的少點。但吃的這些黑不見得都裝進了主任自己的腰包,就如我一樣,想裝,可裝不進來,甚至還怕動作大了被公司發覺,自己搭上點。

哥幾個越喝越多,憤懣的情緒融於酒精後就像火星子碰上了汽油,熾燃而起,越燒越旺。人喝多了會反古,容易從高級動物退化回低級動物去。高兵喝酒猛,退化得比較快,嘴里開始不干凈,如狗唚食,滿嘴噴糞(憤),對公司的憤恨遠遠超過了當年老百姓對小日本鬼子的憤恨。他一開罵,把大家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一個個樣子比流氓還像流氓。

「咱們是找痛快來了還是找別扭來了?」在我身旁的郭坤性格比較沉穩,而且不怎么會喝酒,因此表現得比較冷靜。

「操!」高兵瞪著他,臉已經被酒精燒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紅,「你什么意思?」

「咱們今兒聚一塊不是圖個高興嗎,何苦說這些煩心的事兒。」郭坤一本正經地說。

「不說憋在肚里讓它長蛆發毛啊!」高兵聽了,將叼著的煙卷從嘴里拔出來,狠吐了一口濃煙,對著郭坤大叫。

「說什么呢,這兒吃飯呢,膩歪不膩歪!」趙君臣正往嘴里塞肥腸,聽了高兵這句話,感覺有點惡心。

「靠,你裝什么文明人兒?他一句話你嫌膩歪了?看看你正在往嘴里塞什么吧,那玩意在豬肚子里裝的東西比他說的膩歪多了!哈哈……」坐在趙君臣一旁的張威忽然插話,說罷大笑。

「撲!」趙君臣一歪頭,便將肥腸吐在了地上,瞪著張威罵道,「我x,你他媽更會惡心人!」

「這玩意再惡心也惡心不過公司那些混蛋!」高兵激憤難平,咬著話題不放。

「行了,別說這個了,公司已經決定了,罵也沒有用,該怎么著還得怎么著」郭坤又不急不緩地說。

「郭坤,你非讓我說你是吧!」郭坤兩番攔擋不讓往下再說這些,高兵很不高興,矛頭又指向郭坤,「假正經什么?我看你他媽就是一個大腿肚子上挖窟窿——裝逼的主兒!我就不信你沒有想法!」

眾人聽罷,哄堂大笑起來。

郭坤羞臊難當,臉兒有點下不來,一下子急了,抄身旁桌上的酒瓶就要動手。我忙著一把將他抱住,在李宏亮的幫助下把他又摁坐在椅子上。

「我操,你還想動手!」張兵喝得的確有點高,大叫著要站起來,也被張威、趙君臣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