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1 / 2)

(2)非禮勿視不得已

譚大鵬帶著我們繞過辦公樓,穿過一道門,眼前現出一幢穹頂小窗封閉嚴實的二層樓館。看它裝飾的嫵媚樣,可以肯定脫衣舞表演就在里面了。廳門口站著的兩個禮儀小姐見我們走過來,老遠就躬身相迎。果然有譚大鵬帶著,與我們進大門時待遇不同。我們進了門,坐在服務台後面的工作人員見了譚大鵬忙著站起來打招呼。譚大鵬像打瞌睡一樣愛搭不理地對他們點了一下頭,直接帶我們上了二樓走進表演大廳。

廳內一片幽黑,只有看台上光線昏暗曖昧,兩個妖艷女子脫得一絲不掛,正伴著低沉如少女昵喃般的音樂擺著各種下流姿勢,似乎是在表演一段男女性交的舞蹈。我身上的血液立馬沸騰了,眼睛在黑暗中睜到了極限。正這時,我腰里的bb機突然響了,刺耳的聲音,堪比做愛情濃時響起的門鈴。台上兩個正撅著光屁股前後晃動的小姐猛然站直了身子,像受到驚嚇的老鼠一樣警惕地看了過來。看台下,剛剛還像黑夜里墓場林立的墓碑一個挨著一個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專注著台上的人們,立馬活了過來,出現了一波騷動,都向我這里看來。

我心里陡然一陣緊張惶亂,不知所措。還好燈光昏暗,誰也不能把我看清楚。身側的譚大鵬同樣緊張地忙低聲吩咐我,「快把它關了!開振動!」在他說話的空會,我已經關閉了bb機的聲音,轉成了振動。騷動瞬間平息,台下活過來的死人們又面向舞台死去,一動不動了;台上那兩個光屁老鼠,也又若無其事地扭動起來。

「里面有空位,往里走。」譚大鵬輕聲地對我和譚玉健說。

我手里的bb機仍在振動,催促著我不得暫且放棄眼前的誘惑看它一眼。bb機上的電話號碼是a市的,卻很陌生,上面有一條留言寫著:「我是馮曉靜,來市區找你了,在汽車站呢。你在哪兒呢?我怎么去找你呀?」昨天在公司里接她的電話時,她並沒有透露來找我的意思,此時突然而至,讓我不知所措。

「誰?」譚玉健輕聲問我。

「一會兒給你說。拿手機我用一下。」我失望地對譚玉健說。

譚玉健把手機遞給我,我接過來,眼睛注視著舞台上那兩個扭來扭去誘惑的軀體戀戀不舍回身往外走。

「快點兒啊!我在里邊等你。」譚玉健專注著台上的光屁股妞兒叮囑我。

我沒有理會,出了廳門,進了樓道,按bb機上留的號碼撥了過去,然後支楞著耳朵等手機里發出響動。山區的信號太差,樓道里接不通,我只好跑下樓,到院子里打。我在院子里來回回踱著步,以便找到接收信號的最佳位置。可一切努力都是白費,握手機的手都累麻了,面有也不肯發出一點兒聲響。我焦急地一邊用力拔著已經不能再拔動的天線,一邊看著院子里的一大白楊樹琢磨著怎么爬上去。門口那倆個禮儀小姐見我猴急相,忍不住地竊笑,其中一個善意提醒我說,進院的門口哪兒信號好一些。我立刻放棄了爬大白楊樹的念頭,忙著走過去,快到院門口的時候,手機里果然有了動靜。我正暗自慶幸,忽然後面有人叫我:「喂,周旋!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一精神一振,忙回頭看,只見杜冉和一個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並列走出廳門,迎著我走了過來。我向他招手,這時電話通了,我生怕信號再斷掉,先忙大聲叫了一句,「哎——是馮曉靜吧!」

「馮曉靜?女的吧?」杜冉以為我在回應他,吃驚地對我嚷,「你他媽連公母都分不出來了?我是杜冉呀!男的!」

我忙沖杜冉擺手,指指耳旁的手機,示意他我是在給手機里的人說話,讓他先不要打斷我。杜冉哦了一聲,這才注意我手里托著「半塊磚頭」。

「我是……馮……」手機里響起馮曉靜的聲音,可惜,她連名字也沒有來得及說完,信號又斷了。我郁悶地將手機從耳旁拿下,厭惡地看一眼屏幕,又無奈地重撥。

「什么litter東西?扔了它!來,用我這個!」杜冉走到我的身邊,和我說話的同時將手伸到腰間,像日本鬼子抽「王八盒」似的抽出一部嶄新小巧漂亮的手機來。

「呵,換新的了。」我接過來,一邊拔號一邊說。

「這款一上市我就換了。接收信號特別強!試試。」杜冉無所謂地說。

我將手機貼到耳邊,示意他不要再給我說話。杜冉知趣地閉了嘴,同他的伙伴站在一旁專注地看著我。這倒讓我覺得別扭,生怕他們聽到似地信步向前走了走。杜冉見了,嘲笑著對他的伙伴嘟囔,「怕我們聽到。肯定沒好事兒!」

我沒搭理他,只顧專注地和馮曉靜通話。馮曉靜問我在哪兒,坐幾路車能找到我,我說現在我沒有在市區,在龍源呢,怪她怎么過來找我也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新款手機果然接受信號能力強,連馮曉靜發出的輕微的嘆息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顯得很失望,沉默著不知該怎么辦,愣了一會兒又問我什么時候能回去。我說我就是現在往回趕,到a市也得黑了天。馮曉靜聽了馬上表示沒有關系。我提醒她,那個時候恐怕就沒有發往陵陽的長途客車了。馮曉靜表示回不去也沒有關系。我猶疑地問她明天不用上班嗎,她說她可以給辦事處主任高兵打電話請假。看樣子,她今天不見到我是不會甘心了。

我有點兒為難了,先不要說辦正事兒,等著見到鄭熠陽和鄧岩,就眼下這場表演我都不願意放棄。可是,讓大老遠的跑來看我的馮靜曉苦等這么長時間,畢竟於心不忍,所以猶豫著不知再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