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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陵陽縣城殺人案

我和馮曉靜進了旅館,肥胖的女老板以為我們開房,豬屁股一樣的大臉馬上綻出了花兒一般的笑容,等聽我們說是找人,立即又枯萎凋謝,兩腮松弛的贅肉如吊起的豬下水一樣難看,眼皮一翻,白眼珠把黑瞳孔擠到眼角,再次重新審視我和馮曉靜。我問她有沒有個叫張威的青年同一個中年人住進來,她愛搭不理地說沒有個叫張威的,有個叫張強的,昨天退房走了。

張強?我十分奇怪,問他這個叫張強的長得什么樣。胖女人忽然警惕,反問我們到底是干嗎的。大概懷疑我們是便衣警察,在搞暗訪。我不露聲色,故意裝腔作勢嚴肅地綳著臉不回答。胖女人忽然變得緊張,似乎認定我們是便衣,忙繪聲繪色地給我形容張強的相貌,完了還小心地說了一句,看他們不像是犯罪份子。

我聽她對張強相貌的形容與張威吻合,暗自琢磨應該就是張威,心里不禁犯了嘀咕,這小子為什么要改名字?又問她那個中年人的形貌。胖女人說那個中年人個子不高,偏瘦,南方口音。我要求看一下她的登記簿,她忽然由緊張變成了慌張,一邊磨磨蹭蹭地從櫃里拿登記簿,一邊囁嚅對地我說她不會寫字,來住宿的客人都是自己登記,有些信息很可能不全,看樣子是害怕我會追究她不按規定進行住宿登記的責任。這種現象在縣城里很普遍,按規定登記的才真正少有,有的干脆不登記,交錢就讓你住。我不理會她的解釋,拿過登記簿來看,上面只有張強這個名字,連個證件號也沒有,更別說那個中年人的信息。看那個張字的筆跡,的確像是張威的。我把登記簿還給胖女人,胖女人既惶恐又感激地忙拿過去,疑惑地瞅著我,又小心翼翼地問,他們是不是罪犯?我看著她的驚恐樣忍不住想笑,一邊招呼馮曉靜轉身往外走一邊綳著臉對她說,「他們殺了人,正在抓。」

「天啊!」胖女人駭然尖叫,壓垮了面前的櫃台。

走出旅館,我忽然變得憂心忡忡,不知張威搞什么名堂,好好的住宿,為什么要弄個假名字登記?使我不禁聯想到亞麗的擔心——他別真是跑來陵陽,伺機報復雷振清。我把我的擔憂對馮曉靜說,馮曉靜冷笑譏諷,說他只有色膽,哪兒來這個膽兒?放心吧,一定又是拉著人來搞傳銷,這不是第一次了。我點點頭,覺得也是,到放了心。

回市區後,我去找亞麗,告訴他張威的情況。亞麗一聽張威同一個中年南方人在一起,忽然變得很緊張,追問我那個南方人長得什么樣兒。我便把旅館女老板形容中年人相貌的原話給她復述了一遍,亞麗大驚失色,好半天說不出話。我的神精被她搞得也不禁有點兒緊張,小心地問她怎么回事。亞麗說我形容的那個南方人,很像投資桃園夜總會,後來被雷振清轟走的那個南方人。然後十分憂慮地說,她擔心張威伙同南方人要找雷振清的麻煩。

我不禁啞然失笑,勸慰她說:「你現在變得有點神經質,整天疑神疑鬼,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些!天下哪兒這么巧的事兒?你也不想想,張威從哪兒認識他去?除非偌大個中國真只有地圖上繪制的那么大!」

「可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亞麗說,「不行,我得回趟陵陽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