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報仇成功了，目標都失去了，他忽然還有了茫然和不知所措。

「不過采薇，現在有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樂。」紀子明還說了這么一句。

當時方采薇信以為真了。

可後來想想，不是這樣。

紀子明這人太聰明了。

他可以看透人的心思。

他一定能夠猜到，她心中並沒有他。

所以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他真得能夠快樂嗎？

十多年前，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她曾經找過王醫生。

她問王醫生，紀子明死前痛苦不痛苦。

王醫生說，不痛苦。

他還說，紀子明死前都在和他談笑風生。

沒有人不對死亡畏懼，除非死亡對他而言是種解脫。

他那壓抑而又黑暗沉重的人生的解脫。

所以紀子明死前，才能夠和王醫生談笑風生。

垂在眼窩上的睫毛輕輕顫了起來。

方采薇胸腔中流淌著情緒。

無論紀子明死對他而言是否是釋然。

但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現在的幸福是因為紀子明的犧牲。

在她的內心一角。

有一塊地方，始終會是屬於紀子明的。

翌日很快來到。

方采薇再次去了一趟小鎮。

她來到了紀子明的墓碑前，告訴了紀子明紀飛生了個女兒的事。

「紀飛很高興，護士說生了個女兒的時候，他馬上就在那手舞足蹈說他要當爸爸了，他終於有女兒了。」提到這個，方采薇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可忘記不了昨天紀飛那興奮的樣子。

「他肯定是太高興了，畢竟這么多年了，他和小薰都沒有個一兒半女的，如今終於等到了，紀飛難免高興得忘形了……」

說完紀飛，方采薇又說到了自己。

她告訴紀子明，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如何幸福，她沒有太詳說。

只是低低說了一句：「子明，你死前都不忘為我謀劃，讓我以後的人生能夠溫暖幸福，我不會辜負你的期望，我會過得很好。」

話音剛落，一陣嬰兒啼哭聲響了起來。

方采薇尋聲看了過去，卻看到紀飛手中抱著一個小嬰兒。

方采薇：「……」

她立即道：「紀飛，你怎么就帶你女兒過來了，她還那么小！」

雖然紀飛將這小東西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畢竟還是出生不到兩天的嬰兒了。

因為兩個人在紀子明墓碑前相遇的次數實在太多了，所以紀飛對再次碰到方采薇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直接道：「我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我當然要馬上帶給紀少來看了，本來我昨天就要來了，可小薰那里還走不開，今天小薰這邊已經沒事了，我就得給紀少看看。」

頓了一下紀飛又道：「我在紀少面前說了好多次我沒有生孩子的事，就是因為原來看片看多了，身子傷到了。」

方采薇：「……」

她尷尬萬分。

關於紀飛和小薰這么多年沒有生孩子的事情，她問過小薰，小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不好去問紀飛，就始終不明白原因到底出在哪。

今天聽紀飛這么一說，方采薇總算明白了。

紀飛又嘀咕了一句：「所以現在我生了孩子，肯定是紀少在天有靈保佑我，我得馬上帶我女兒給他看看。」

方采薇：「……」

想想還是失笑了一聲。

紀飛疼女兒，雖然是這么大老遠將剛出生的嬰兒帶過來，但肯定也是做了萬全的准備的，她也沒有必要太過大驚小怪。

「方采薇，你先走。」紀飛又道：「我要抱著我女兒好好和紀少聊聊天，你別在這里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