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薇聽了笑了。

她知道媽嘴上是數落著她，但心里高興著呢。

方采薇也樂意讓方母數落。

稍後方母又讓方父去買糖來，方采薇還以為自己媽是高興想吃糖，可等方父買完了糖回來，方母又說讓方父將旁邊的鄰居都叫過來。

就說女兒回來了，請他們吃糖。

方采薇：「……」

她隱隱有種知道母親要做什么的直覺了。

「爸，你別去。」方采薇立即道。

方母一瞪眼：「別吵，要你爸去就去，你別管。」

方母在這個家的分量是很重的，所以方父立即跑去叫了。

不到十分鍾，方家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

方母一個個發糖，一個個嘮嗑，就是讓這些鄰居不要走。

邊嘮嗑的時候方母就邊伸長脖子往外看，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方采薇隱隱有些頭痛。

她將方父拉到一旁：「爸，你剛剛不應該叫這些鄰居過來的，媽估計又想要炫耀了。」

方父和方母這么多年夫妻，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婆在想什么呢。

他笑呵呵說道：「隨她去，她心里高興就好。」

方采薇：「……「

眼見方采薇一臉無奈而又為難的模樣，不善言辭的方父難得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你媽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當時嫁給我算是下嫁，不過我當時條件還算可以，國企的職工，收入算不錯，可你媽嫁過來沒兩年，我就下崗了，當時不少人指著看你媽的笑話。」方父說道。

方采薇眼中閃過了一抹錯愕。

這些話，爸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

方父繼續說道：「你媽心里始終憋著一口氣，就指望著我能夠起來讓那些看笑話的人被打臉，可你也知道我，性格老實又不喜歡說話，哪里起得來，你媽讓我去做生意，我虧得一塌糊塗，這下更是讓人笑話了，之後你媽知道我沒有指望了，就想要你好好幫她爭口氣。」

「可後來你也知道，你學習一般，長得也很一般，大學更是只考了一個三流學校。」

方采薇：「……」

她「咳」了一聲。

雖然是實話，但是這么說出來，也挺讓人尷尬的。

方父見方采薇咳嗽就說道：「我知道你這些話不愛聽，但爸也說得都是實話，你也別介意。」

方采薇立即道：「不介意不介意，爸你繼續說。」

方父難得說起過往的事，方采薇還是很願意聽的。

「你媽那時對你也沒有指望了，她也徹底死心了，知道這口氣沒有辦法出了，特別是你到三十歲還沒有結婚，更是里里外外不少人看笑話，當時很多人甚至都直接到你媽面前給她難堪了，你媽心里難受啊。」

「後來你嫁人了，還嫁得那么好，你媽心里高興，這么多年憋著一口氣總算可以痛痛快快出了，所以你別怪你媽，她要炫耀就讓她炫耀，你這個做女兒的多理解體諒一下她。」

聽了方父的話，方采薇內心涌動。

她一直都只覺得自己媽愛炫耀，虛榮，卻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事。

方采薇喉頭有些發酸。

等了片刻她說道：「爸，我明白了，只要媽開心，怎么樣都可以。」

……

時間一點點而過。

就在眾人都想要走，但方母一直嘮嗑嘮得他們又不好意思走，一個個都十分為難的時候，一輛車向這邊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