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暗室近戰(2 / 2)

晚明 柯山夢 2504 字 2020-08-22

這三人站在大廳中間,雖然他們拔刀很快,但顯然對周圍突然發生的內訌一頭霧水,王秉忠的「殺文登營」信息量太少,他們只是普通家丁,沒想明白文登營和眼下的登州有什么關系,剩下兩人此時仍茫然的抽刀四顧,他們被張東那一句「李九成的人」弄得暈頭轉向,一直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也不知到底該幫哪一邊。

張東第二支手銃再次砸向王秉忠,身形如同獵豹般的迅疾沖向兩個耿家家丁,此時特勤隊也打響了第二輪手銃,兩個耿家家丁注意力吸引到了另一面,張東猛沖過去倭刀從一名家丁的腰部刺入,推著那家丁貼在另一家丁身上,擋住了另一家丁揮動兵器的線路,張東也不抽出倭刀,把刀柄使勁一搖,那名中刀的家丁痛得大張著口佝僂下身子,張東緊接著身形一矮,迅速移動到剩下那家丁的身側,右手繞過那家丁頸項,扣住了喉結,那名家丁還沒有反應過來,磨練的滿是老繭的手指如鐵鉗般將他喉結捏得粉碎。

王秉忠得心膽俱寒,拔腿就往門口跑去,但大門是向內開的,剛才又被張東掩住,他必須先停下來開門,就這短短的耽擱,一把厚背腰刀已經呼嘯而來,王秉忠一擋,輕薄的倭刀在對方加厚的腰刀攻擊下崩出一個缺口,王秉忠也被擊退兩步,失去了逃走的最後機會。

「留下他命!」張東的聲音輕輕響起。

正要追擊王秉忠的李濤停下腳步,守住了門口位置,王秉忠呆呆的轉頭向張東的方向,正好到最後一名家丁在兩名敵人攻擊下倒地,他右手被砍斷,腰部中刀,口中發出哀嚎,其中一個特勤隊員仍揮起腰刀猛地照頭砍下,哀嚎聲戛然而止。

張東此時才松開手上,那名被捏斷喉結的耿家家丁捂著脖子突出一口口血沫,在地上扭動著發出赫赫的聲音。

王秉忠絕望的吧腰刀舉在身前,雖然他也在遼東打過韃子,但這樣近身的室內搏殺還是第一次,對方只用了數息時間便將他手下斬殺一空,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幾人強悍如此。

門外響起奔跑的腳步聲,張東又從懷中摸出一支短銃,對准王秉忠微笑道:「別讓他們進來。」

「這里面沒事,都留在外面。」

王秉忠弟弟的聲音響起,「大哥真沒事?為啥有火銃聲?」

「老子收拾耿家的人。」

王秉忠喊完後,外面安靜下來,他轉頭打量一番屋內,幾名特勤隊員已經站在他四周,王秉忠面對著走到他面前的張東扔下倭刀,頹然道:「手腳利落點,送老子上路,只求你別傷及我弟弟和家人。」

張東放下火銃失笑道:「王大人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雖不義,我卻不能不仁,咱們的約定仍是有效,而且我還給你多加一個好處。」

王秉忠驚訝的抬起頭,眼中又帶上希望。

「等陳大人入城之後,老子也讓你搶北城,不過。。。」

「張大人盡管說。」

「你得按老子給的名單搶,到時必定有好處給你。」

王秉忠一下給張東跪倒,滿口答應道:「小人狼心狗肺,謝過張大人不殺之恩,那小人現在如何做?」

張東叫過李濤,兩人低聲商量幾句,張東轉頭對王秉忠道:「收攏你的人馬,在兩側城牆築土壘,派人駐守著,讓你手下在城門內百步附近街道堆積柴草潑灑火油,萬一叛軍攻來,點火阻擋他們。」

「是,是。」王秉忠跪著連連答應,「那耿仲明那里如何辦?」

「你過一刻鍾後派人去東門尋耿仲明,就說你答應了,保證不去打他,但還要說你也不馬上起兵。」

王秉忠陪著笑,討好的道:「張大人,小人覺得可以再加一句,就說咱們還要府庫里面一半的東西,耿仲明這種小人便更相信了。」

張東聽到小人兒子不由啞然失笑,仿佛聽到一個黑色幽默,此時東門的火槍火炮聲更加激烈,密集得如同過年的鞭炮,登州軍裝備的大量火器在內斗中盡數登場。

王秉忠繼續開動腦筋為張東解憂,他低聲問道:「那要是耿仲明問起耿精才怎辦?」

「就說他們已經離開。」張東嘿嘿一笑,對李濤道:「找四個咱們的人進來,換上耿精才他們的衣服出去,出門的時候頭埋低點,記住要大搖大擺的走,而且告別的時候大聲些。」

他接著轉向王秉忠,「你就找幾個附近到他們離開的人去找耿仲明談條件,若是耿仲明問起,他們自然便會說到耿精才離開,這種真話才是最真的假話。至於王大人你自己。。。」張東摸摸下巴,「只好委屈你留在這屋子里指揮大局了。」

王秉忠知道這是必然的,剛才那一出之後,張東肯定不會信任自己,他現在只求能活命,也不敢違逆張東的命令,張東最後盯著他笑道:「好好做,只要大事做成,陳大人是不會虧待你的。我也勸你別打其他主意,你以為李九成真能成事?他想得倒好,皇上豈能容忍他一個叛將割據登州,此人生性殘暴,待人苛刻凶惡,你跟著他沒啥好下場,還是跟著咱們文登營的好。」

王秉忠連磕三個響頭,「多謝陳大人,多謝張大人。」他抬頭後對張東討好的道:「那陳大人現在哪里?該快到了吧,耿精才遲遲不歸,耿仲明怕是生疑,要是晚了,咱怕守不住這里,小人性命事小,誤了陳大人的謀劃事大啊。」

張東面色自若的道:「自然快到了,此事就不勞王大人掛懷,你干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他說完提起王秉忠走到大廳的最里頭,讓他在上首坐了,自己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屋中屍體都已經拖到靠牆處,只剩下一地的血跡。

他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雖有波折,但局勢仍在控制之中,隨即想起剛才王秉忠的問題,下意識的了一眼南方,陳大人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寧海州的大軍又動了沒有?如果他們不能及時趕到,自己能否活著離開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