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菲默默攥緊了手中的黑曜石斧柄,重重敲向
請勿在凌晨00:11至07:07期間於客房外活動么...
再說一遍,我討厭酒店。
旦菲將黃色便簽團入手中捏緊,掌心沁出的汗水令便簽變得黏糊。
他腳尖點地,推開房門,還未沖出房間,手中的黑曜石戰斧就劃出一道半圓軌跡。
如果有什么東西在門口等候的話,此時必然被他一斬兩斷。
呼——
破空聲一閃即逝,
沒有斬中東西,准確的說,十一樓的走廊里空無一物,
只有走廊盡頭指向00:20的鍾表,在宣告宵禁時間的到來。
「...」
沉默的旦菲順手關上房門,手指在門扉上不經意地劃出一條迅速褪色的黑色軌跡——如果有什么東西在他離開後闖入房門,那么當他返回時,就能發現。
他沒有選擇乘坐電梯,電梯速度太慢,而且密閉空間沒有騰挪閃躲的余地——
現在沒到01:11,電梯還沒開啟安全模式,就算進電梯也沒法保證安全。
他也沒有去選擇求援,殺場游戲的任務里,孤狼玩家顧好自己就已經頗為不易,
要對其他素未謀面的玩家,冒著生命危險伸出援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更何況,這次是怪異類型的劇本...
有些事情,甚至要比死亡更加恐怖。
旦菲腳掌蹬踏地面,身形如一道黑色閃電沖入樓梯間,
在樓梯間的牆壁上連環踩踏,兔起鶻落間沖下一層,
這里,就是卡菲所在的樓層。
旦菲一掌拍開樓梯間的大門,瘦削身形出現在十樓的狹長走廊。
走廊的盡頭,屹立著兩道身影。
站在左側的,是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蒼老女人,
她穿著顏色深沉如血的紅色長袍,直勾勾地看著走廊中的旦菲,
左手里提著個木質籃子,右手朝著旦菲揮舞擺動,像在問好或是告別,
露在長袍外的手背皮膚滿是如縱橫溝壑般的深邃皺紋。
旦菲只覺頭皮發麻,幾欲炸裂,
穿著紅袍向他揮手的老女人,無聲狂笑了起來,
高高揚起的嘴角幾乎咧到耳邊,潔白牙齒中,咀嚼著一塊不斷淋血的帶皮肉塊。
而在老女人身側,則是一個龐大的黑色身影。
那道身影穿著殘破黑袍,戴著兜帽,看不清具體容顏,
沒有雙腳,就這么懸浮在半空之中,
任由黑袍下方不斷流下鮮血。
這道黑袍身影同樣在高舉雙手,向著旦菲揮手示意,
但他給旦菲的感覺,並沒有紅袍老女人那么恐怖而具有壓迫力。
這到底是是...什么東西...
旦菲只覺自己的大腦轉速不斷變慢,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張著嘴巴,瞪著眼睛,
心中憑空生出一種沖上前去,用手中黑曜石戰斧劈死那個恐怖老婦的沖動。
但這么做太危險了,而且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需要做。
他的弟弟還處在危險之中,需要他去營救。
旦菲使用技能,令身軀周圍生出氣勢,在紅衣老婦恐怖而強大的氣場當中開辟出一條道路。
他艱難地邁出步伐,一步一步硬頂著老婦詭異凝視,走向1008房間,將手搭在了房間的門把手上。
說來也怪,當他的手掌搭在門把手上、將1008房門開啟的一瞬間。
老婦身上的氣勢也煙消雲散,
她心滿意足地咀嚼掉了嘴里的肉塊,張開嘴巴,吮吸沾滿鮮血的蒼白手指。
而她身旁的龐大黑影,也莫名其妙地停下了揮手的動作,呆滯地漂浮著。
她們,沒有阻止旦菲的行為。
不安在旦菲心中蔓延,但沒有什么能影響他營救弟弟的決心。
他推門而入,房間中漆黑昏暗,
借助走廊燈光,能看見里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斗與血腥痕跡。
客廳中間的天花板上,清晰存在著一個嶄新的凹陷坑洞,其下方散落著白色牆灰,
像是有誰剛剛在用東西捅天花板一樣。
旦菲呼吸一滯,他的弟弟之前就在這房間里,而且現在已經消失不見。
房間盡頭的窗戶上,貼著一張同樣大小的黃色便簽,上面有用歪斜筆跡寫下的字樣。
不安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旦菲邁過狼藉廢墟,來到窗前,摘下了便簽。
上面的內容如下。
「別說我沒有給你說再見的機會。」
心跳,突兀地慢了一拍。
旦菲瘋了一般沖出房門,來到走廊,
而在那走廊盡頭,紅衣老婦與龐大黑袍身影,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