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擁抱(1 / 2)

玩家凶猛 黑燈夏火 1646 字 202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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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

咸腥的海水,拍打著沾滿干涸鹽粒、皮膚皸裂的雙足,

腳底板被礁石摩擦得血肉模糊,

陰冷海風吹拂在身上,令膚色偏黑的瘦弱少女,身軀顫抖了一陣。

盧比,是印度、斯里蘭卡、尼泊爾等過所使用的的貨幣名稱,英文rupee,編碼inr,單位進制100。

1盧比,等於0.01349美元,等於0.8862人民幣。

對於印度人而言,一頓普通飯錢為30盧比,低收入階層的中午外賣,也就10盧比上下。

但,三盧比(約合三毛人民幣),對於印度的不可接觸者而言,意味著什么呢?

答案是:兩條人命。

夜幕降臨,冷清月光撒在海面上,海水潮起潮落,拍打礁石,形成泛著白沫的浪花。

膚色偏黑的瘦弱印度少女,坐在海邊一處傾斜低矮山崖的山洞中,

她身上穿著臟破到看不清顏色的襯衫短褲,蓬頭垢面,雙臂抱著膝蓋,在冰冷夜風的吹拂下,渾身瑟瑟發抖,眼眸空洞。

十天前,少女和她的兩個姐姐,鼓起勇氣,在下班後,向他們的工廠老板要求日薪在25盧比的基礎上,增加3盧比。

她們是不可接觸者,是印度各種姓之外的最底層賤民。

不可接觸者,或者說達利特,在印度占總人口的16.2%? 用13.24億總人口去換算,達利特有兩億人之多。

在印度的傳統觀念中,達利特的肉體是骯臟的? 接觸到的一切東西都會被污染? 哪怕是他們的影子? 都能玷污到更高種姓的人。

他們被禁止頻繁出現在公共場合,不能和其他種姓者使用同一飲水容器、餐具,不能觸碰到其他種姓者? 不能與其他種姓結婚? 為村子里的人工作,卻不被允許住在村子里,只能從事最為低賤、卑微的行業。

在少女和她的兩個姐姐? 提出增加3盧比的日薪之後? 工坊的老板嘲笑並毆打了她們? 將女孩們用麻繩捆了起來? 進行長達數個小時的凌虐。

更令人絕望的是? 當地警車到來後? 從車上下來的印度警員們,非但沒有制止老板,反而和後者一起,加入到了對女孩兩個姐姐們的凌虐當中。

女孩拼盡全力掙脫麻繩,趁著夜色逃了出來? 後方警笛陣陣? 閃耀車燈在一人高的茂密雜草叢中時隱時現。

她逃了出來? 但她的兩個姐姐? 卻被繩索吊死在樹上,遍體鱗傷,用來向那些膽敢提出大逆不道要求的不可接觸者們示威——這幅畫面? 是女孩在清晨試圖逃回家中時,在村口看到的。

當時路邊停著的幾輛警車旁,站立著的正是那些參與了凌虐的印度警員們。

少女不敢回家,也不敢離開這里,生怕被路上的警車發現,殺人滅口。

她躲在海邊懸崖下方的凹陷低淺山洞當中,餓了就吃點小魚螃蟹,渴了就喝點山洞中滴落的冰水。

少女不清楚外界發生了什么,只能憑借太陽升起落下,來計算時間流逝。

好冷...

她更加用力地抱緊了自己的膝蓋,混混沌沌的大腦中,思緒紛繁雜亂。

印度教提倡人人平等,但這種平等只是精神、靈魂層面的,肉體身軀上,則不平等。

婆羅門、剎帝利的身軀純潔干凈,吠舍和首陀羅有著污點,至於不可接觸者達利特,則是世間骯臟污穢的集合。

達利特想要讓自己變得干凈,只有兩種辦法。

一是進行苦行修煉,忍受被正常人認為是最痛苦的事,斷水斷食,忍飢挨餓,自我鞭笞,忍受苦寒炎熱,直至身心超脫,方可感動神明,脫離苦海。

第二種,則是乖乖地接受壓迫剝削,侍奉高種姓者,不與其他不可接觸者聯系,自我封閉,降低自身被污染的程度,如此這般,才能在轉世投胎後,成為婆羅門,成為身心純凈的人上人。

在這種傳統觀念的渲染下,底層的達利特們,產生了彼此仇視。

殺雞的達利特,鄙視捉老鼠的達利特,

捉老鼠的達利特,鄙視掏糞掏下水道的達利特,

在達利特之間劃分出了不同族群,彼此都認為對方是不純凈的污染源,主動要求隔離,免遭污染。

高度內卷與底層仇視,使得達利特永遠不可能團結在一起,明明有一億兩億的龐大人口總數,卻依舊在社會體系中毫無話語權可言。

躲藏在懸崖山洞中的少女,想得並沒有那么深遠,她目光空洞地凝望著海面,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同樣膚色黝黑的印度少女臉龐。

妮娜。

逐風者第七組成員,印度駐全球超自然聯盟特使,印度低種姓人的榮耀。

同樣的年齡,同樣的身份,

對方能成為無數聚光燈的焦點,與顯貴會晤,

而少女的兩個姐姐,卻在清晨薄霧中,被吊死在樹枝上。

少女心中涌起一陣悲涼,如果妮娜在這里,如果妮娜還在印度,那么她在聽到新聞後,應該,不,是一定會主持公正,

就像她之前為達利特族群所做的那樣。

但,在門扉爭奪戰結束不久後,經常出現在印度各大電視台上的妮娜便消失在了新聞媒體的視線當中,不見所蹤,

低種姓族群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凝聚力,也隨之消散。

「該死,那個女孩到底在哪?」

懸崖上方響起了微弱而嘈雜的人聲,手電筒的光芒,在懸崖上方亮起,照在了海面上。

女孩空洞的眼眸,瞬間被恐懼絕望占據,

這里的山崖很低矮,聲音能夠輕易傳達,

她不敢動彈,緩慢地瑟縮起身體,向著山洞後方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