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發現你們進入緣刻村後,怕我會傷害到你們,就下到歸泉井中,准備進行最後這一步,終結這一切。」
「這樣么。」
李昂點了點頭,平靜說道:「我想知道,藤村修平,在這起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觀看緣刻慶典,是絕大多數村民與游客都要參加的,那么他為什么沒和你們母子待在一起呢?」
「...因為他是能面師。」
小笠原將之解釋道:「藤村一家一直是村子里制作能面的家族。
我們負責利用特殊木材,也就是用歸泉井井水澆灌的樹木,雕刻能面。
這樣的面具,本身會沾染歸泉之水的異常,
當它被佩戴在能劇表演者臉上時,能夠配合表演者的舞蹈歌聲,進一步放大歸泉酒的致幻能力,讓所有人沉浸其中。
那一天,有位演員的能面有輕微破損,所以他去了後台進行暫時維護。」
「這一點上,我相信你,」
李昂點頭道:「不過我覺得,這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嗯?」
小笠原將之聞言一愣,「你說什么...」
「就像你剛才說過的那樣,只有兩個存在強烈的、無法分割情感羈絆的人,才能正確地觸發因緣祭,完成對黃泉之國的封印。」
李昂說道:「你又為什么能夠保證,自己沉入深淵後,能完成封印呢?」
「...因為她還活著。」
小笠原將之沉默片刻,指了指懸在懸崖邊沿的那個金屬方箱,「由於儀軌出現偏差,我的母親一直處在非生非死、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的狀態。
在過去的幾年里,我既想要終結這一切,卻又舍不得她,以及歸泉井旁邊的父親。
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如果以我作為祭品,那么就可以重新激活因緣祭...」
「等等。」
王叢珊抬手說道:「因緣祭需要兩個存在強烈、無法分割的情感羈絆的人,對吧?
這種某種意義上殘忍邪惡的儀軌,每四年就會殺死兩個人,
對於一個偏遠封閉的村庄而言,人力消耗未免太大,而且很難保證每四年都能湊夠。
正因如此,平塚家族才要大張旗鼓地舉辦緣刻慶典,對外宣傳,邀請游客,甚至請你的老師,那位同樣知名的民俗學者來宅邸當中。
那些外來的游客,同樣也是因緣祭的候選者,沒錯吧?
因為緣山的奇特神話,每年都會有不少了無生趣、心存死志者,上到緣山,從此失蹤不見,
就算偶爾失蹤了,也不會引起太大懷疑。」
見小笠原將之點頭承認,王叢珊繼續說道:「那么藤村真澄與藤村涼介的因緣祭,就不應該失敗。
按照你的說法,舉行因緣祭的並不強制要求存在血緣關系,兄妹,戀人,乃至朋友關系都可以有效,
藤村真澄與藤村涼介是母子,而且藤村真澄還將涼介當做是你。
怎么會失敗?」
「...」
小笠原的話語突然卡殼,默默站在原地。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告訴我們的所有內容,大部分是正確的,但在關鍵問題上,你撒了謊。
並且這種謊言,不是為了維護自己,而是維護另一個人。」
王叢珊淡淡說道:「因緣祭失敗的真正原因,在於藤村真澄,對么?
她明確知道被帶走的是領養的涼介,並不是你。
就算是在歸泉酒效果消逝,記憶上涌之後,也沒有感到太過強烈的痛苦與悔恨。
甚至,往更加陰暗狹隘的方向猜測,這一切來源於她的策劃,也未嘗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