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余人重新聚集在一起,站在石室中,看向前方那面石質牆壁。
這六十余人,都是殺場游戲中第一、第二梯隊的強者,哪怕刨除掉霍恩海姆、李昂、真理之側這樣的天災,
剩下的玩家也足以在一天時間內,暴力征服一個小國,摧毀一整支現代軍隊。
但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擠在一間石室里,凝視著前方不斷傳來不詳氣息的石質牆壁,
仿佛那面牆壁,是頭擇人而噬的魔物一般。
「嘖,這壓迫力,感覺有1.5個,不,差不多有2個荒獅那么高了。」
李昂捻了捻龍頭面具的胡須,「老邢,說兩句吧。」
「啊?」
邢河愁聞言一愣,「說啥。」
「戰前動員啊。」
李昂理所應當地說道:「電影里不都有這種畫面么,一群超凡者准備迎戰危害世界的生死大敵,出發前總要來個仰望45°視角的集體特寫,再配上一段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解說詞。
比如『打完這場仗我就要回老家結婚啦!』
『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干完這一票我們就要金盆洗手了!』
之類的。」
...你都把荒獅當做計量單位了,讓我這個戰力排行榜前百都進不去的該說啥?
而且重點是你舉例的這些戰前動員台詞,明明就全都是死亡flag好嗎?
說出來不死就有鬼了。
我還想多活幾年吶。
邢河愁好歹也在特事局集體訓練里,惡補過一陣文藝作品,現在這些梗當然是知道的,
嘴角來回抽了幾下,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
霍恩海姆輕嘆一聲,拿起對講機,撥通了遠在外面的米迦勒,「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有平民死亡么?」
「有受傷,傷勢原因是抽取信仰之力過多,被我救下了。」
米迦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石窟的力量正在衰退,你們做了什么嗎?」
「我們只是拆了幾扇門而已,
石窟衰退的原因,是屍毗王。」
霍恩海姆沉聲道:「他快要醒來了,你還有多久能進行支援?」
「我鎖定不到你們的位置。」
米迦勒平靜道:「找到屍毗王,暫時切斷他與普通人的信仰鏈接,
或者制造點更大的動靜。」
「更大的動靜?」
霍恩海姆聞言苦笑了一下,與失控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放下對講機,前踏一步,
站在了石牆前方,雙手先是合十,再緩緩拉開。
雙掌中交織形成的光束,如同鑽頭一般聚集成一點,朝向石質牆壁推動而去。
作為在場實力最強的玩家之一,他能感覺到,眼前這面牆壁後方,有一股浩如淵海、深邃難測的氣息。
嗡——
光束鑽頭接觸石質牆壁,與牆壁中蘊含的信仰之力相互抵消,
在石牆上,慢慢溶蝕出一個直徑接近手指的微小孔洞。
呼!
一股肉眼可見的強烈氣息,從石牆後方,沿著孔洞攢射而出,
霍恩海姆臉色一白,身形暴退,身上加持著的自動防御法術瞬間觸發,形成數層五顏六色的斑斕屏障,籠罩在身體周圍,暫時抵擋住氣息。
那股氣流余勢不減,朝著房間急速涌入,
失控站在原地不閃不避,衣襟烈烈擺盪,
真理之側稍抬頭顱,身體前方瞬間凝結成一面由星界物質構成的薄薄盾牌,削減氣流,
李昂則揮了揮手,白大褂的袖子里延伸出無數條纖細藤蔓,
在房間里彈跳攢射,瞬間編織成一張大網,庇護住後方的玩家群體。
氣流可擋,氣息難避。
房間里的眾人只覺空氣瞬間沉重了數倍,呼吸壓抑,頭皮發麻,四肢百骸如同浸入寒冷冰水中一般,發麻僵硬。
這股氣息不是恢弘神聖,仁慈如佛,
而是邪惡莫名,猙獰如魔。
「這是...怎么...回事。」
邢河愁艱澀開口,牙關不住打顫。
「誰知道呢,屍毗王是幾千年前的人物了,神話故事里發生了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很正常。」
李昂撓了撓龍頭面罩的下巴,平靜道:「不過,真的像是無天魔羅啊。」
「...呼。」
霍恩海姆長呼出一口氣,他沒看過那部經費不夠、倒放來湊的《西游記後傳》,但也能理解李昂說的意思。
數千年的時光,確實太過久遠漫長,以至於現在的他們根本無法通過神話傳說的只言片語,拼湊出完整的真相。
只能見招拆招了。
「靈力值總量低於2500的,待會兒先跑吧。」
霍恩海姆表情一肅,雙手比劃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誦起了玄奧晦澀的咒語。
「比黃昏更加昏暗,
比鮮血更加鮮紅...」
他的咒語剛說出口,在場玩家們齊齊面色陡變,
大衛攥緊了手中的審判長矛,殺生院手掌一翻取出匕首短刀,王不留行前踏一步,站在邢河愁與一眾特事局同事身前,
拂曉則退至剛才摧毀的牆壁邊緣,隨時准備召喚出卡碧尼機甲。
甚至連失控、真理之側與李昂三人,也各自朝左右兩側,退後一步,為霍恩海姆讓出空間。
「時光不斷流逝,
您的力量長存...」
霍恩海姆的念誦咒語聲越來越響亮,他身旁的法術水晶旋轉速度越來越快,源源不斷提供靈力,
而他雙掌之間的空氣中,則隱隱浮現一道道紅黑相間的發光紋路。
那些紋路轉瞬即逝,滅而復生,如同電火花般急速聚集凝結,形成一顆渾圓無缺的赤紅發光球體。
朴素,尋常,就如同初級法師所使用的光球一般。
「所有阻塞在我面前的愚蠢之物,
憑您我的力量,
必致滅亡!」
霍恩海姆臉色蒼白如紙,駕馭著名為【龍破斬】的法術,朝前方似慢實快地推動而去。
赤紅光束悄無聲息地摧毀牆壁,撕開了那壓制著六十余名當世強者的猙獰可怖氣息,轟入前方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