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聽出唐樹森最後那句話里帶著一絲不悅，心里不快，尼瑪，通過袁立志搞這事，你事先一點風聲沒和我透露，現在看孔傑要動作了，又想讓自己給孔傑施壓，早干嘛了？

但楚恆也明白，雖然唐樹森之前瞞著自己，但依自己和唐樹森的關系，在這事上，自己是要全力阻止孔傑的，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但想到自己手里現在並沒有任何可以制約孔傑的把柄，楚恆不由又有些躊躇，把那報告又仔細看了一遍，琢磨半天，摸起電話撥號，片刻道：「孔局長，你來一趟我辦公室。」

半小時後，孔傑出現在楚恆辦公室。

「孔局長，來，坐。」楚恆坐在辦公桌前，滿面笑容招呼孔傑，此時他已經想好了如何給孔傑施壓。

孔傑坐在楚恆對面，接到楚恆的電話後，他就大概猜到楚恆找自己來干嘛的了。

雖然猜到了，但孔傑還是裝作不知的樣子，看著楚恆：「楚部長，你找我來是……」

楚恆拿起報告晃了下：「我剛看了你們送來的這報告，叫你來討論一下。」

孔傑眨眨眼，討論？報告里寫的很清楚，有什么好討論的呢？

但楚恆既然如此說，孔傑還是點點頭：「楚部長請指示。」

楚恆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慢條斯理道：「孔局長，這個廣電大廈招標項目，是你就任廣電局長之前，袁立志搞的吧？」

「是的。」

「你認為這招標過程存在問題？」

「是的，存在不透明不公開的問題。」

「那么，既然你說不透明不公開，你是否認為，這項目的中標者對袁立志有什么利益輸送呢？」楚恆意味深長地看著孔傑。

孔傑一愣，忙搖頭：「楚部長，我絕對沒有這么認為，在這方面，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不敢亂說。」

楚恆點點頭：「既然你不這么認為，那么，你認為這所謂的不透明不公開問題嚴重嗎？這能成為重啟項目招標的足夠理由嗎？」

「楚部長，如果只談不透明不公開，這問題似乎不嚴重，但沒有陽光化操作，多少顯得不公平，會讓沒有中標的人心里不服氣，會讓外界認為有暗箱操作的嫌疑。今天上午，我召開了局長辦公會，大家經過討論，一致認為應該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重新啟動招標流程。」

「這么說，孔局長，你還是懷疑這中標者和袁立志之間有什么貓膩？」楚恆似笑非笑道。

孔傑心里當然是懷疑的，但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自然不能附和楚恆這話，於是道：「楚部長，你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我只是根據內部調查的結果和外界的反應，以及局長辦公會上大家的意見，來做出這決定。同時，按照工作流程，出於慎重，特地給部里報告此事。」

「孔局長的回答似乎很圓滿。」楚恆點點頭，「孔局長，那我們再交流幾個問題。」

「好的，楚部長。」孔傑點點頭。

「雖然袁立志因為男女關系的問題出了事，但對他以前的工作，還是要客觀看待，不能一概否決的，對吧？」

「對。」

「也就是說，對袁立志在大廈項目招標這事上，是否手腳不干凈，我們都不能隨意猜測。」

「是的，沒有證據的事當然不能隨便亂說。」

「對，你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證據，我們都不能隨便亂說，換句話說，既然沒有任何證據，那么，這招標的結果是不是也不能隨意推翻呢？」

孔傑怔了下：「可是，楚部長，重新啟動招標的理由，報告里說的很清楚。」

「不錯，我看了兩遍報告，理由貌似很充足，但我其實覺得，要不要重新搞，在模棱兩可之間，也就說，搞也行，不搞也可。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現在剛就任廣電局長，局里很多工作需要你去抓，很多工作都比這事更重要，你何必非要在這模棱兩可的事情上糾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