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子文和大炮，談了一半，鬧得有點僵，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最近特別敏感，畢子文現在心里，越來越感覺，這些老人不太好擺弄，以前最起碼自己說什么事兒，表面上不會遇到這么大的反彈。

「大炮，跟我在一起這么多年，你怎么好像一點不了解我，我讓咱們哥們委屈過么！！這事兒你別管了，剩下的我來辦，行么。」畢子文疲憊的坐在椅子上，語氣雖然是在商量，但內心卻是有一絲不耐煩。

「哥，啥事兒我都能聽你的，這事兒肯定不行。」大炮低著頭，沉默了半天，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不相信我！！。」畢子文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有點驚訝的問了一句。

「……不是……」大炮依舊低著頭，思考了半天，淡淡的說了一句：「哥，我感覺你好像變了…」

「變了！！」畢子文再次驚訝的重復了一句。

「我記得是99年，那時候我剛干物流，也不太懂，因為點b事兒，得罪了平南路劉子剛一伙，這一晃有快十年了吧，但也他媽不知道咋地，我永遠忘不了，劉子剛在平南路，給我賭麻將館里，你和老牛開著四輪子，拿著剔骨刀，兩把刀砍跑二十多人，給我從血泊里拽起來的情景，那天我挨了兩鎬把子，身中八刀！！腦袋早他媽迷糊了！！最後咋去醫院的我都不記得！！但我他媽過了十年都沒忘！！你因為我肚子挨了一刀，結腸截去五分之一，手術八萬塊錢！！我掏不起，你借印子錢（高利貸），都替我把手術費付了！！……大哥，我現在能跟你在一起，不jb虛偽的說，錢是一方面原因，但更多的是，以前哥們一起走出來的情誼！！你哪八萬塊錢，我現在能還你八十萬！！但我為啥從來沒提還給你的事兒！！！！因為我想永遠欠著你的！！永遠跟別人吃飯喝酒吹牛b的時候！！，喝的東倒西歪的說，我有個大哥！！好大哥！！」大炮低著頭，眼圈通紅，紗布滲著通紅的鮮血，咬牙緩緩說道。

「……大炮，年輕，就那么一次，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時代變了啊……。」畢子文聽著大炮的話，面無表情，嘆了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緩緩說道。

「是啊，變了，把最珍貴的東西變沒了……大哥…我累了，想歇一會。」大炮眼神直勾勾的靠在床頭，淡淡的說了一句。

「剩下的事兒，你自己拿主意吧，差什么，我補什么就完了，早點歇著吧，明兒我再過來。」畢子文嘆了口氣，緩緩站起了身，關上燈，就要沖著房間外走去。

「大哥……。」大炮在漆黑的病房里，叫了一聲。

畢子文背著手，緩緩回過頭。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兄弟們，沒啥文化，平時招搖了一點，但都沒忘了，畢子文是我們大哥……」大炮咬著嘴唇，緩緩說道。

「……早點睡吧。」畢子文站在原地，看著大炮良久，依舊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隨後關門和唐明一起離開。

……

出了門以後，畢子文和唐明順著電梯，走出了醫院，到了門口以後，畢子文背著手，點了根煙，沒著急上車，就看著漆黑的夜景，沉默不語。

「……文，我覺得有些事兒，說總比不說的好。」唐明站在畢子文身後，突兀的說了一句。

「有些人可以共患難，但不能共享福，大炮他們一樣，我也一樣，他們現在做啥事，跟我說一聲，只是征求意見，決定還是自己的……人心啊！！聚的快，散的也快啊，十年啊！！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但我們他媽的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了啊！！」畢子文的聲音有點悲涼，也不知道是對大炮他們的，還是對自己內心轉變的。

「……那咱倆，現在是共患難，還是共享福呢！！」唐明聽完，再次沉默良久，看著畢子文的側影緩緩問道。

畢子文聽到唐明的話，愣了半天，隨後笑著問道：「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么！」

「……呵呵，我不知道我想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