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去歐洲。像胡萊那樣。」

「可我是後衛……」

「後衛就不能出國踢球了嗎？關鍵在於你想不想，而不在於你踢什么位置。」張清歡看著王光偉，「你想出國踢球嗎？」

「這誰不想？」

「那就朝著那個目標努力。我們以後都去歐洲，去找胡萊那個賤人。」

王光偉沒有說話，而是想了想那樣的一個未來。

他有些意動。

又有些猶豫：「可是閃星……」

「嗐，這哪該是我們考慮的事情啊……讓趙指導煩去吧！」張清歡擺擺手。

王光偉瞥了一眼遠處的趙康明，最終點頭道：「嗯。」

一直在旁邊聽著沒吭聲的夏小宇此時也說道：「我以後也要爭取去歐洲！」

森川淳平：「同去。」

※※※

已經是閃星教練組一員的秦林把視線從張清歡他們那邊收回來，對趙康明說：「老趙啊，我感覺你這個讓大家湊在一起看胡萊比賽的辦法對你自己不利啊……」

「怎么？」趙康明問。

「我剛才可是在好幾個年輕人眼中看到了向往的神情。只怕是激起了他們去歐洲闖盪的心思。」

「去就去唄，有能耐的盡管去。實際上咱們國家本來就應該鼓勵這些年輕球員多出國踢球，老窩在中超，能有什么大出息？」趙康明哼道。

「那你就沒想過，張清歡、王光偉、夏小宇、森川淳平他們要是都走了，咱們閃星怎么辦？」

趙康明愣住了一下，接著他搖頭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不可能因為球隊利益就把他們一直拴在國內吧？到時候再發掘培養新人唄。現在校園足球也發展起來了，戴澤濤可給我們送來了不少高中生球員的資料……再說了。」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看著幸災樂禍的秦林笑：「不還有你兒子小七嗎？」

這次輪到秦林感到意外了。

意外過後他無奈地笑起來：「你這么早就打我兒子主意了？」

「不止，更早呢。」趙康明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只要咱們國家把青訓基礎打好了，置身其中的閃星又怎么可能沒人用呢？而且……有胡萊他們這些人開的好頭，閃星現在可是以能夠培養年輕人，並且給年輕人機會在中國足壇著稱呢。不知道多少年輕球員都願意來我們閃星踢球，哪怕待遇稍微低一點也沒問題。」

聽了趙康明的這番話，秦林感慨道：「時代是真變了……」

以前中國足壇各種天價合同讓很多年輕球員根本挪不動窩——能夠在國內輕輕松松賺大錢，誰還願意去外面冒險闖盪呢？

現在不一樣了，隨著國內嚴厲的限薪政策，像以前那樣躺著賺大錢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上了年紀的球員就不說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年輕球員們的想法可都隨之發生了轉變。

尤其是在看到胡萊出國踢球的影響之後，很多年輕球員都願意暫時放棄現階段的收入，在為自己職業生涯做規劃的時候更多的考慮去一支能夠給自己機會，並且能讓自己獲得成長的球隊。

於是閃星這支以年輕人為班底獲得了聯賽冠軍的球隊，自然也就成了不少年輕球員心目中的「聖地」。

新賽季閃星不僅從自己的青年隊，也從其他地方挖來了好幾名年輕球員，希望能夠從中培養出一兩個可堪大用的。

※※※

東尼·克拉克在胡萊進球的瞬間，就尖叫起來。他並沒有沖出去，而是轉身抱住了身邊的助理教練薩姆·蘭迪爾。

「薩姆！你看到了嗎？！」他在助理教練的耳邊大呼小叫。「我給你說過的，這就是他！這就是他最擅長的進球方式！跑到空當！射門！進球！」

薩姆連連點頭：「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他被克拉克勒得有些難受，說話聲音都快沒了。

這時克拉克才終於松開了他，扭頭看向身後主席台上方的那片區域。

他知道視頻分析員馬特·道恩就在那里對比賽進行錄像，為接下來的視頻分析做前期的采集工作。

他還知道高高在上的馬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於是他朝著那個方向揮了揮拳頭。

馬特看見了東尼揮舞的拳頭。

便也向下面招招手。

我們終於把他帶到歐洲來了，東尼！

※※※

「啊啊啊啊啊——！！！」

李自強陪著岳父岳母在家里看比賽，當電視機里出現胡萊進球畫面的時候，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就聽見從窗戶外面傳來了同小區的吼叫聲。

而且不止一聲，也不止一個地方，相似的呼喊聲從小區的不同方位傳過來。

在他身邊，岳父母拍手叫好：「好啊，真不錯這孩子！」

「果然不愧是和咱外孫女兒齊名並列的人呀！」

李自強情緒很復雜，一時間沒做出什么反應。他的岳母就推了推他：「傻了啊？是不是你都沒想到他第一場比賽就能進球？」

「是……媽，我都沒想到他能……進球。」

「誒，你是他的啟蒙教練，你怎么能沒想到他會進球呢？對他要有信心嘛。」岳母先是埋怨女婿，然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心吧？沒事兒，盡管笑出來，這可是你培養出來的球員哦！」岳母笑著拍了拍李自強的胳膊。

扭頭看著興高采烈的岳母，李自強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再擠出一些，最後組合成了一套不知道算不算笑容的笑容。

※※※

李青青懷里的毛絨玩偶已經被她扔到了一邊，現在的她在不大的客廳里張開雙臂繞圈奔跑著，她長腿一邁靈巧地跨過餐椅，躍上沙發，在綿軟的沙發坐墊上深一腳淺一腳，再跳到木質小茶幾上。

最後她從茶幾上跳下來，直接跪在電視機前，看著屏幕中那個被隊友簇擁在中間的身影。

太好了，胡萊！

太好了！

電視熒幕的光映在女孩的臉上，就好像是她自己的臉龐在發光。

她的眼眸里面有億萬星光，全都傾注在那一個人身上。

在她視線中，胡萊身邊的利茲城球員們是灰白的，看不清面容，再遠處的看台上球迷們也糊成一團，仿佛一幅靜止不動的背景畫。

唯有胡萊是清晰的、彩色的、生動的。

他回頭望向攝像機的鏡頭，目光仿佛能夠鑿穿時空，直接望見電視機前跪坐的女孩。

他笑了起來，笑容燦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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