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血濺襄陽湖(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3496 字 2020-08-24

今天欠2,

襄陽湖煙波浩渺六百里,乃是江北省最大的湖泊。此湖位於襄陽荊州之間,一條一百余里、東西走向的柳青河將其與西面的南運河相連。

秦國乃是內陸國家,僅有南方大江一條水上防線。因而除了內地河湖上緝盜的水勇,大秦水師悉數歸於鎮南軍統領。鎮南元帥伯賞別離也成了實際上的大秦水師統帥。

原本鎮南水師僅在江北水城一帶駐扎,幾乎九成兵力都用來守御西起荊州府東至三江口這段江面。但五年前,伯賞元帥命艨將軍楚落率五千水軍北上運河、再東進襄陽湖,驅逐在湖上往來營生的漁夫水匪之類,就地安營下來。

沿湖幾府的官員自然不干,聯名上書朝廷,抗議鎮南軍這一暴行。然而朝廷下達的公文大出人們意料——襄陽湖及周邊數十里劃為水軍基地,嚴禁擅入。

盡管鬧得民怨沸騰,但襄陽湖水師還是這樣建成了,安營下寨之後,整日里巡邏戒備,森嚴無比。有明眼人見隔三岔五便有滿載物料的船隊從北方南下,再從柳青河駛入襄陽湖中,便對湖中勾當猜個八九不離十。

漸漸地,這事情就變成了半公開的秘密,連湖邊的放羊老頭都知道,襄陽湖水師在造船呢。

對於這種狀況,現任襄陽湖水師統領的楚落也只能無奈苦笑。造船這么大的動作,自然瞞不了有心人。何況還是年復一年地建造呢。

但楚統領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這船的玄機在內部漿輪的聯動與傳輸上,而這部分機械並不在襄陽湖生產。要不是怕到時候內瓤與外皮不配套,這里連那些機械的設計圖都不會存放。[]權柄151

所以他對奉命前來支援的車胤國拍胸脯道:「只要設計圖不泄『露』出去,賊人就是把那些空殼子看遍了也沒用。」

車胤國順一順八字胡,沉聲道:「不知楚兄把那圖紙收在哪里,可否安全?」

楚落見車胤國皮倨傲不恭的樣子,心中便有氣。自己從軍二十載。乃是跟著大帥經歷過江北煉獄一戰。九死一生才升到將軍銜。而這個狗屁車胤國。從軍不到十年,戰場沒上一次,便接替自己成了艨將軍不說,還兼任了鎮南水軍中營統領。

「不就是靠那個不要臉的哥哥嗎?神氣什么呀?」楚落牢『騷』滿腹,淡淡道:「末將將其收於密室之中,胤國老弟不必擔心。」

車胤國仿佛沒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耐之意,仍然揪著小胡子道:「勞煩楚兄帶本人去過目一下才好放心。」說著。無意識地『摸』一下腰間地小金魚。那是伯賞元帥地令牌,可節制諸將。

楚落面『色』陰沉下來,拳頭攥了攥又放下,伸手道:「請……」

車胤國見目的達到,又換上一副親近面孔,笑道:「老哥哥勿怪,您是不知大帥多么著緊此事啊,小弟例行完公務定然擺酒謝罪。求老哥哥勿怪啊。」

聽他如此說。楚落的面『色』才漸漸緩和。擠出一絲笑容道:「老哥我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臭脾氣,兄弟莫怪啊。」既然對方服軟,他也不好強撐著。畢竟人家是上官啊。

楚落帶著車胤國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鋪蓋一掀,再搬起床板,『露』出下面一個大鐵櫃子。他指著鐵櫃微微得意道:「這是宮廷高手匠人特制,若是不用鑰匙打開,便會引燃里面的『葯』粉,一下子就能把里面的東西燒成灰燼。」

車胤國不動聲『色』道:「果然保險,不過老哥還是打開讓兄弟看看吧,不然兄弟我會睡不著覺地。」

楚落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把黃銅鑰匙,『插』入鑰匙孔中,向左扭三圈,再向右扭兩圈,便聽到咔吧一聲,這才舒口氣道:「若是扭得方向不對,也會觸動機關的。」

車胤國瞪大眼睛,全神貫注的盯著楚落的一舉一動。等到箱子打開,也舒口氣道:「看的我直冒汗。」

楚落從箱子中抱出一個尺許長的木匣。一按綳簧,匣子便彈開,『露』出里面幾個用綢子包著的卷軸。待車胤國看清後,又忙不迭的蓋上,解釋道:「圖紙要干燥保存,不能『露』在風中太久。」說著便把木匣裝回鐵櫃中,重新鎖上。也不收拾凌『亂』地卧床,便與車胤國往外走去。

車胤國看起來非常滿意,對楚落地機關贊不絕口,楚落聽了自然高興。兩人又協調著把防區布置一番,感覺這近萬精兵的守護下,就是會打洞的老鼠也休想鑽進來。這才放下心來,擺酒設宴,玩樂起來。

前兩日也確實無事,到了初六那天傍晚,兩人正在飲酒,便聽道斥候來報,湖南面扎起了台子仿佛要搞什么集會。[]權柄151

車胤國一臉不解問道:「老哥,湖邊不是禁地嗎?怎么還能扎台子唱戲啊?」

楚落也有些納悶道:「雖說這二年對湖邊管地松了,也有人偷偷下水打魚。可如此大張旗鼓,還是頭一次。」轉頭對斥候道:「再探,若是沒什么背景,就直接驅逐了事。」

斥候領命而去,兩人接著飲酒。在車胤國的刻意結交下,原本不太對付的兩人,已經成了酒友。又皆是善飲之輩,一下子找到對手,都有些喜不自勝,每日里除了正常公務,便湊在一起豪飲。

說起來,襄陽湖邊的楚將軍酒量要稍遜一些,好幾次都先於大江邊的車將軍醉倒,還是車胤國把他扶回房間去的。好在差距僅在一線之間,並不影響兩人興致。

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擦黑,先前那斥候又進來稟報:「那邊乃是彌勒教徒為他們佛母慶生,已經聚集了三四萬人。還有七里八鄉的民眾往南岸趕呢。」

楚落有些坐不住了,對車胤國沉聲道:「這事透著邪勁,我得去看看。」

車胤國頷首道:「不錯,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小心為妙。老哥只管去,這里有兄弟坐鎮,不必掛懷。」

楚落起身拱手道:「那就拜托哥哥了。」說著便去後堂披掛。

等他全副武裝出現在江邊,幾千兵士正在列隊登上泊在碼頭地幾十艘『先登』艦。

楚落也不等登艦的兵士,先行帶著僚屬上了艨旗艦。便在幾艘『赤馬』的護衛下駛離了軍港。

軍船直湖面。到一彎新月浸涼了江水時。站在船頭的楚落便能看見南岸隱隱的篝火。江風送來陣陣鼎沸的人聲。他便命令艨下,換乘扁平快船赤馬,悄悄靠近湖邊。

岸上聲響越來越清晰,伏在船頭的楚落聽到岸上的幾萬人在齊聲誦念著:「釋迦當衰,彌勒大興!極樂凈土,即在

過了一會,便有一群著裝怪異地男子站到兩丈高地台子上。齊聲高喊道:「恭迎佛子……」

人群一陣『騷』動,然後便是哭聲一片,叩首連連。楚落有些『摸』不著頭腦,問一邊副將道:「這些人怎么了?」

副將也拿不准道:「應該是激動吧。」

說話間,場中幾萬人齊齊跪倒,伏首貼地,頓時鴉雀無聲。兩人趕緊凝神靜氣,舉目四望。

只見一群手持法杖、寶劍、錘子等各『色』武器地怪袍客。抬著一頂青呢小轎。從遠處迤邐而來,不一會便到了台上。怪袍客們畢恭畢敬的把那小轎落在台中央,便在四周護衛起來。

一個渾身金光閃閃的中年人膝行著爬到轎邊。似乎與轎中人低聲交談著什么。說了一會,他便起身對台下高聲道:「龍華太子殿下有旨……」

台下眾人都屏住呼吸,等著佛子的法旨。

「大聖大能、慈悲萬狀佛母太後陛下今日萬歲華誕,太子殿下卻為萬民奔波,俗務纏身,不得回轉極樂為佛母慶生,負罪無比,愧疚無比。因而在這六百里襄陽湖畔,召集眾弟子信眾,為南方婆娑世界中的佛母陛下,遙祝……」

台上台下眾人皆面向南面跪下,跟著喊道:「遙祝……」

「萬壽無疆……」

「萬壽無疆……」

這邊卻惹惱了偷聽的楚將軍,他此生最見不得別人往南方下跪,不由火冒三丈道:「走……」

小船在湖上輕巧轉個彎,便消失在莽莽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漣漪。

過了一會,已經平復地漣漪竟又一圈圈『盪』漾起來,這波動越來越激烈,最後『嘩』地一聲,幾個腦袋從水中冒出,原來水下有人。

這幾人浮出水面後,大口呼吸幾下新鮮空氣。再看他們的臉,都用特制的水彩塗上,根本看不出本來模樣。待氣息回復後,幾人便朝湖邊游去。進了蘆葦從中,才敢開口說話。

左邊一個身穿鯊皮水靠的漢子低聲道:「真險,怎么就能碰上水師的船呢?」

右邊那個稍瘦些的漢子輕笑道:「這么大的動靜,看熱鬧的自然多。」

旁邊地人還想『插』嘴,中間那個首領模樣地低喝道:「噤聲!」

幾人趕緊閉上嘴。待他們都靜下來,中間那人低聲道:「殿下已經親臨一線,咱們要是在發動前還救不出朱大人,就等著去榮軍農場種一輩子地吧。」竟然是隆郡王府的情報頭子、沈冰的聲音。

聽他如此說,幾人都正經起來,起先說話地那個壓低嗓門道:「聽著方才那動靜,不就在轎子嗎?」

沈冰搖搖頭,輕聲道:「沒照面之前,誰也說不准怎么回事。」

他們隨秦雷一路北上,今日後晌才到的湖邊,根本來不及了解更多情況,稍作布置,便潛到這襄陽湖邊等待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