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有情況(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579 字 2020-08-24

陽城投降後的第三天,樊城也降了。樊城本來就是城,一切都是以襄陽城的馬首是瞻,見『首都』都降了,他們也沒有義務為所謂的『大華國』死節,他們太疲憊、太飢餓、太恐懼了,當秦雷答應依照襄陽府成例對待他們後,便在佛女的注視下,緩緩打開城門。

自昭武十七年五月初八起,至七月初十日,歷時六十二天的『彌勒教大起義』就以這種方式結束了。放下武器的彌勒教徒們,日後必將遭到士族門閥們的瘋狂清算,損失一萬多人的鎮南軍也不會放過他們。但在此時,他們想不到這一點,或者有人想到了,也會心存僥幸,認為只要躲得遠遠地,安度余生還是沒問題的。

要用一句話描述便是,此次動『亂』有一個殘忍的開端,一個殘酷的高『潮』,以及一個殘念的結局。

這次兩個月的南方內『亂』,對天下局勢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無論是三國間,還是秦國國內。

從秦國國內看,盡管強大的邊軍坐鎮,沒有讓齊楚兩國趁機漁利,但這次蔓延南方兩省,波及周邊省份,甚至影響全國的大暴『亂』,嚴重的消弱了秦國的內在實力,深遠的影響了秦國的政治格局、也深刻改變了秦國的軍事結構。

從經濟上看,南方兩省乃是秦國的南方糧倉,以全國三成耕地、生產出全國五成的糧食。雖然漕運日廢,國內關卡林立,導致南糧北運成本過高。北方各省更然以自給自足為主。這也導致南北糧價相差五倍以上。南方米賤傷農,北方米貴更傷農的可笑局面的出現。

但不能因此而否定南方在秦國戰略儲備中地地位,此次之所以北方沒有『亂』起來,完全是因為朝廷將南方地庫府悉數搬空,輸血北方,靠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法子挨過去的。而且歷年東征,朝廷全是從南方調糧。從北方出兵。即使是平時,南方兩省也負責著東方戰線的大部分糧草供給,若沒有南方源源不斷的物資支持。秦國龐大的戰爭機器是很難有效運轉起來的。

朝廷這殺雞取卵地一抽。又『壯士斷腕』的一拋,把個魚米之鄉的矛盾激化到了極點,最終導致了這場破壞驚人地大暴『亂』。這場歷時兩個月地暴『亂』席卷了幾乎整個南方。只有荊州府以東至鎮南軍駐地的幾個府幸免於難,損失自然駭人。

從上層看,但凡暴『亂』地區,官員士紳被殺戮殆盡,那些實力雄厚的大族首腦。雖然大部分逃了出去,但他們動輒數千地族人是不可能都逃走的。大部分也被葬送在這一場。至於宅院庄園、以及內力的家什器具,當然也逃不了被彌勒教搶光燒光的命運。[]權柄187

可以說南方所有士族門閥都在這場暴『亂』中蒙受了巨大的損失,而且越大地家族損失越大,只不過他們的承受能力遠遠強於小門小閥,還能硬撐著罷了。

因三國國策緣故,重新興盛、並幾乎在這個年代達到頂點地士族,以不到一成的人口,掌握著九成以上的社會財富。毫無疑問的,士族蒙受的巨大損失,也就是社會財富的巨大損失,這兩者幾乎可以劃等號。

而從下層看,因為暴『亂』導致百姓在春耕關鍵時期大面積逃難,萬頃良田無人照料,野草長的比稻谷還高,夏收的守成能有平時的兩成便是燒高香了。幾百萬的逃難難民不僅在戰時需要賑濟,而且戰後要重建家園,組織夏種,以南方恢復造血功能。

也就是說,從五月起,到十月秋收這五個月,兩省的百姓非但不能供養士族,還需要失血過多的士族反過來輸血。而且即使是秋收之後,因為之前損失太過慘重,士族也無法過分盤剝百姓,很有可能還要繼續少量輸血,讓百姓休養生息,越冬春耕。這種情況可能要到明年春耕後才能有所緩解,兩三年後才會徹底好轉,

要想恢復到暴『亂』前的水平,看起來沒有十年是不可能的。

這是必須的,士族並不勞動,甚至是依附他們的庶族地主也不勞動,他們的一切都來自對社會資源的所有權,而這些資源必須通過下層民眾的辛勤勞動,才會產生糧食、布匹、財寶、珍玩,供他們享受玩樂。

結合兩晉南北朝時期士族的失敗教訓,新三國時期的士族門閥們加強了對依附於他們的下層民眾的重視,一般不會過度盤剝,甚至在今年這樣的災年中,還要反哺。士族們當然不是搖身一變成了,成了慈善家,他們只是更注意避免竭澤而漁罷了。

所以人們普遍認為,十年之內南方不能恢復到原本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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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政治上看,南方雖然在秦國的政治版圖中影響甚微,大部分豪門大族都在以中都為核心北方扎根,這場暴『亂』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多大損傷。但北方豪族的這種

是建立在對南方豪族的犧牲上。經此一役,本來就方,便徹底撕破了臉,再沒有回轉的余地。

而在此役被大大消弱的南方士族,為了對抗北方,自然要前所未有的抱起團來,以利益群體的面貌出現在秦國政治舞台上。

所以秦雷的復興衙門可謂順應民心,得到了南方南方士族的出奇響應,再加上相對公平合理的制衡制度,短短時間便聚集了南方二百家最大的豪族,滿足了南方士族意圖聯合的政治要求。

之後秦雷審時度勢,提出復興衙門必須把『支援平叛』和『組織恢復』當作同等重要的大事,兩頭都抓起來。平叛一地,恢復一地,爭取到平『亂』結束時。百姓基本返鄉恢復生產。不耽誤夏種。

這也是復興衙門的議事們最願意看到的,所以全票通過了秦雷地提議。而且隆郡王殿下地眼光和手段,也得到了南方士族的一致認可,願意接受他的庇護,並給與他支持。[]權柄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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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在軍事上的影響,有好的也有壞的。好的是,經此一役。南方地衛軍基本上消耗殆盡,剩余的兩三只小貓也失去了叫板的資格,只能乖乖地任秦雷宰割。秦雷已經以行督南方欽差王地身份。與兩省督撫聯名上書朝廷。提請裁撤江北山南二衛編制,改由州府自行招募府兵,負責地方治安。

這個提議無疑是朝廷非常願意看到的。當初把秦雷扔到南放,根本目的就是讓他動一動兩省地『空餉』和『吏治』問題。雖然這位爺的法子有些極端——既然已經無『葯』可醫,那就統統消失吧——兩省的衛所和官員都消耗在彌勒教鋪天蓋地的大暴『亂』中,雖然沒人能說秦雷是有意為之,但至少結果如此。而秦雷在南方表現出來的高超地政治智慧。讓人不相信他單單是運氣好而已。

但無論如何,效果是好的:只要開了這個頭。其他幾省地衛所裁汰也就順理成章、沒有那么大阻力了。

與好的比起來,壞的總讓人沮喪:前面說過,作為軍糧基地的南方十年無法恢復元氣。在齊楚兩國看來,秦國等於自廢武功十年。若不是兩國國內也是問題重重,恐怕早借機來攻了。

齊國上官丞相推動的改革很不順利,很多地方既觸動了士族地主的利益,又沒有讓百姓得到好處。擁護改革的『革新派』和反對的『保守派』在朝堂上打得不亦樂乎,以至於許多軍國大事都耽誤了。

而楚國,正陷入轟轟烈烈的諸子爭儲大戰中。景泰帝身體每況愈下,他那幾個成了年的兒子自然不會安分,拉攏朝臣將領、相互爭風獻寵,甚至是互相構陷刺殺。幾乎波及了朝野上下每一個角落,所以根本沒資格看秦國笑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眼看著敵人有可趁之機,但自己家里也不肅靜,無力趁機撈些好處,這讓三國將領心中貓撓一般難受。饒是如此,老辣的諸烈算定鎮南軍兵力捉襟見肘,悍然把南楚的上游防線的向東推進了一百里。不出所料,鎮南軍只能忍氣吞聲,吃了這個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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