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隆郡王到了 多事之秋來了(2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35 字 2020-08-24

黑衣衛小心翼翼將秦雷從船上推下來。輪椅上地秦雷微笑著視線掃過碼頭,場中眾人的表情便一覽無余。他看到文武百官的恭敬畏懼,他看到李清李二合的咬牙切齒、他看到文家老二地面『色』鐵青。他看到自己兩個小弟的滿臉崇拜,還有老三面上的期待……以及太子殿下臉上那絲不自在。

雖然除了小六小七,這些人都自以為掩飾地很好。但已經修煉成精地秦雷。還是輕易地從他們的舉止神態中。輕易地捕捉到了這些信息。

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強顏歡笑的太子身上。若是一年前,他還要為太子滿面真誠的微笑而感動,但現在,他只注意那些從眼神舉止中偶爾泄『露』出來的信息,對於那些裝出來的歡欣,他已經完全無動於衷了。

大秦最尊貴的兩兄弟,滿面笑容的對視著。秦雷清晰地記著,上次回來時,太子殿下帶著兄弟們,越過隊伍老大一截子,上前迎接自己。但這次,自己坐在輪椅上,他卻紋絲不動的站在那里,只是高貴而親切的笑著,等著自己上前參拜。

秦雷沒有一絲不悅,他知道,太子開始真正在乎自己了,就像在乎老大一樣。嘴角扯出最完美的微笑,對身後推車的許田急促吩咐道:「快,快推孤去拜見太子殿下!」

許田趕緊應下,但腳下的步子卻仍然不緊不慢,仿佛推的是一車千余斤的炭塊一般費勁。這樣做的後果是,李清李二合文銘禮等人,又多跪了片刻。

等到秦雷著了陸,坐穩了,才微弱道:「諸位請起,恕孤王病體孱弱,不能回禮了。」

「謝殿下,殿下保重。」百官貴戚們齊聲應道,這在唏哩嘩啦的爬起來。等爬起來後,百官們這才看到,印象中英挺健壯的隆郡王殿下,確實……病的不輕。只見他變『色』慘白、眼窩深陷、顴骨突出、下巴尖削、身上的衣服都顯得有些空『盪』『盪』的了。

毫不在意百官的注視,病的不輕的五殿下又朝太子點點頭,用更微弱的聲音道:「太子殿下在上,請受臣弟一拜。」說著便要掙扎著起身,只是動作慢的出奇。

太子冷眼看著,心中大罵道:想跪就麻利點,不跪就做好了。磨磨蹭蹭的作甚?不就是想讓本宮扶嗎?

可百官看著呢,名聲向來尚佳的太子殿下,也不能為一時痛快,就眼睜睜看著秦雷跪下來,大步邁上前,滿面痛惜道:「五弟快快住下,切莫『亂』動傷了身子。」說著便去扶秦雷。

碰著秦雷,秦雷便順勢坐好,顯得格外虛弱無力。一聲,卻仍接替了許田,推著秦雷緩緩前行。老三也過來,與太子一起推著車子。小六小七一臉心疼的跟在輪椅兩邊,秦霄還不時用肉呼呼的小手『摸』『摸』秦雷的手背,仿佛這樣能給他減輕痛苦一般。

任誰看了這五兄弟的樣子,都要贊一聲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太子推著秦雷從百官中間穿過,當輪椅經過李清李二合時,秦雷微笑著朝他兩個擺擺手。兩人只好把頭低的不能再低,裝作沒看見地。

因為隆郡王的身子病弱,所有儀式全免,直接送到最大一輛王車邊,連人帶輪椅的抬了上去。太子很自然的跟了上去,余下三個也想跟著,卻被他瞪一眼,只好委委屈屈的到下一輛車上就坐。

王車內除了奢華,還很舒適。秦雷被從輪椅上抱到了巨大的軟榻上。又有美貌的宮女上前喂水,秦雷微微搖頭,輕聲道:「不喝。」

太子揮手斥退宮女,親手把車門反鎖住。這才回身坐在秦雷身邊,一臉玩味的望著他。秦雷很喜歡身下床褥軟綿綿的感覺,擺個舒服地姿勢,閉上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

太子就這樣看著秦雷。直到馬車行駛起來,他才突兀問道:「你怕水有毒?」

秦雷心中訝異,也不睜開眼,平淡道:「這不是二哥的風格啊?」

「那我應該什么風格?」太子微笑問道。

「噓寒問暖、和藹可親、打落牙往肚子里咽。」秦雷為太子下了評語。

「那是以前了。以前有盼頭,所以能忍。」太子的聲音依舊與春風般和煦。

聽了太子的話,秦雷緩緩睜開眼睛。凝視著他。一字一句道:「二哥。你太悲觀了。」

太子看他一眼,便把視線轉到別處。語帶自嘲道:「我是悲觀,可你要是坐在我這個位子,上面有個恨不得你死地哥哥,下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弟弟,而對這兩個人,你都狠不下心來。你能不悲觀嗎?你能不沮喪嗎?」

不追究他把『對付不了』偷換成『狠不下心對付』,秦雷微笑道:「大哥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絕對不是那個虎視眈眈的弟弟。」

「哦?」太子輕聲道,「那你在南方搞那么大動靜干什么?別跟我說是閑得無聊找事做。」

秦雷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有些蕭索道:「咱們兄弟倆一向感情深厚,現在一別半載重新相逢、我又病體虛弱,沒想到二哥一不敘別情、二不問病體,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疑,而且字字誅心。」說著輕嘆口氣道:「咱們真到了這一步了嗎?」

秦雷知道太子是個很感『性』的人,對於這種人,用情溝通起來,卻比用理有效地多。

果然,太子被他說得也有些傷感,那股子決絕狠厲勁便弱了三分,嘆息道:「咱們兄弟七個,你是跟我最談得來的一個,關系也是最好,但凡你別做得太過,我怎么會對你狠得下心呢?」

秦雷默然,他承認太子當皇帝也不錯。太子隱忍果斷、凡事以大局為重、且從不做絕,總留有三分余地。而且他是個有溫情的人,這種人不會對自己的兄弟趕盡殺絕。若是他坐了龍椅,自己最次也能當個太平王爺吧。秦雷自嘲道。

但問題是,秦國現在地主要矛盾並不是諸子之間的嫡位之爭,而是皇權軍權相權的對立。只要這種局面持續一天,誰做太子這種問題便沒有討論地價值。恐怕在昭武帝心里,誰能替皇族把權柄奪回來,誰就是他地繼承人。

太子地眼光太狹隘了,或者說他的『性』格太柔弱了。他總是把視線放在自己幾個兄弟身上,而不敢去面對太尉和丞相地『淫』威。秦雷並不認為昭武帝會把位子傳給他,這種人只適合作太平盛世的守成之君。掃平妖氛、一統八荒這種高難度的差事,他是做不好的。

想到這,秦雷輕聲道:「只要二哥向小弟解釋一下,當初為什么說服父皇同意李文兩家『插』足南方,小弟便還是原來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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