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畏刑偵秦霖走京山 動真火秦雷厭鬩牆(2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32 字 2020-08-24

秦雷又把大氅披上,轉身往營地方向走去,笑道:「也不知這家伙有沒有長進?」

牽著大狼狗過來的許田聽了,笑答道:「回王爺的話。長進還是有的。能繞過三道崗哨了。若不是弟兄們每天入夜前,會把河面上鑿出些冰窟窿。險些就跑了這小子。」

秦雷『摸』『摸』大狼狗油亮的『毛』皮,微笑道:「你們也要提高警惕了,若是連這小子都看不住,有你們好果子吃。」

許田一嘬牙花子,陪笑道:「不能夠啊,外圍幾十里都是咱們的巡邏范圍,弟兄們可都帶著大狼狗呢,能跑了他小樣的?」

說話間,到了房門口。秦雷推門進去,便被熱氣頂了一下,不由笑道:「樂先生也太怕冷了吧?孤可聽說童子功都是純陽之體啊。」

里面傳來樂布衣的聲音:「三爺來了。」

秦雷心中咯噔一聲,揮手讓大小狼狗把好大門,三步並作兩步地進了內間,果然看到一身普通侍衛服『色』地哲郡王,正抱著個熱水瓶,坐在四個火盆中間打哆嗦呢。

秦雷看了一眼邊上陪著的樂布衣,他一攤手,輕聲道:「三爺跟著運糧車隊連夜過來地。」

秦雷知道,能把一國皇子『逼』到這份上的,定是揭龍鱗的大事。心中嘆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解下大氅,脫掉棉襖,換上身布袍子,大刀金馬地坐在老三對面,等著他回暖過來。

侍衛又給哲郡王端了一大碗熱姜湯,秦霖咕嘟著喝下去,這才好受些,哆哆嗦嗦開口道:「兄弟,大理寺要拿我。」

秦雷皺眉道:「誰給他們的膽子?當宗正府不存在嗎?」

秦霖把懷中的暖水瓶遞給秦衛,小聲道:「換個熱點的。」這才一臉愁苦道:「他們鎖拿我的理由是調查你,所以宗正府要避嫌。」

秦雷輕聲罵道:「這文彥博真是狗屁不通,咱倆有什么牽連?」

邊上地樂布衣笑道:「王爺息怒,這法子雖然臭不可聞,但還是勉強通些狗屁地。」

秦雷一愣,輕聲道:「莫非那老混蛋想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

「是項庄舞劍、意在沛公!」樂布衣頷首道:「都察院參奏王爺的本子學生仔細看了,卻沒有什么要害地東西,他們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急著用出來。反正目前是動不得王爺。」

秦雷恍然道:「但這招看似無用的閑棋,卻讓孤不得不避嫌,也就堵了宗正府的象眼。」大秦自從立國以來,就是皇帝士族共天下,並沒有特別規定皇子享有何等何等的特權,皇子的待遇一般來自他的王爵,相較於世家大族的公子們,名義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優勢。

當然,若是在皇權鼎盛時期,誰敢惹皇帝的兒子啊?不說別的,就說先帝在時,昭武帝那幾個哥哥是何等風光?何等囂張?哪有今日諸皇子們身上的委瑣氣質。

究其原因,還是這十幾年皇室式微,失去了皇權的籠罩,皇子們身上的光環和特權早就黯淡消失。此消彼長間。就連小小的都察院都敢接連向皇子們開炮,就連小小地大理寺,都敢鎖拿堂堂皇子王爺了。

原本還有宗正府可以護上一護,但秦雷成了此案被告,他的衙門自然要回避了。沒有了最後一道防護。驚慌失措的哲郡王,只有連夜投奔京山營而來。

所以說這世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拳頭硬才是真的。秦雷心中嘆息,對秦霖道:「他們想依葫蘆畫瓢,照著對付老四地法子對付你,估計最不濟也要把你趕出內侍省。」

秦霖紅眼咬牙道:「這些忘八羔子,真要趕盡殺絕啊!」

秦雷『揉』一『揉』緊縮的眉頭,輕聲道:「這事透著股子怪異味。你說那些官員。這么鬧騰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們倒了,他們球好處也的不找啊!」秦霖也點頭苦澀道:「上次是、這次也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樂布衣一邊閱著一卷《黃庭》,一邊輕聲道:「那利了誰了呢?」

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如閃電一般擊在兩位皇子心中。兄弟兩個都是絕頂聰明之人。自然一點就透,秦霖澀聲道:「太子?」幾乎同時,秦雷也道:「老二?」兩人對視一眼,秦霖苦笑道:「咱們卻是被那人給騙了,這家伙在金鑾殿上演得真***『逼』真啊!」從來不吐臟字的哲郡王。也終於憋不住了。

上次金殿之上。面對著咄咄『逼』人的眾官員,老二站出來說過幾句話。算是幫了兩人地忙,又在事後說了許多個收買人心地屁話。雖然沒有把兩人收買過去,卻也成功將他自個身上的疑點洗掉,讓昭武帝龍顏大悅,將內府和鐵甲軍都給了他。

可以說,老四倒台那件事上,唯一地贏家就是老二。

秦雷手中本來端著個盛馬『奶』酒的銀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他捏癟了。他面『色』陰沉的快要滴下水來,一字一句道:「一定要把那點聰明勁用在對付自己兄弟身上嗎?」

老三嘴角抽*動一下,攤開手道:「現在不是找老二算賬地時候,而是你我面臨著京都府、刑部、大理寺的三堂會審。」

秦雷根本沒聽見老三說的是什么,他已經被太子堅定不移的窩里斗氣炸了肺,直感覺鮮血一個勁往頭上涌,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終於忍不住把那握癟了地酒杯往地上一擲,大聲罵道:「我叫你兄弟鬩牆!我叫你利令智昏!」霍得起身,把桌上地文書紙筆統統掃倒地上,又尤不解恨的將沉甸甸地紫檀木桌子一道掀翻。

老三想勸勸秦雷,卻被樂布衣用眼神止住,他本身也怕惹火上身,便老老實實的坐在那里,看著秦雷又朝屋角一個高腳木幾上的青花瓷瓶走去。老三經年管著內府,過手的珍玩玉器不知幾凡,眼光自然毒辣非常,一眼便看出那個瓷瓶乃是鞏窯出產的唐青花,算是這房里最貴重的一樣器物了,不由暗暗為那瓷器惋惜。

只見秦雷氣沖沖的走到那『插』著孔雀翎的瓷瓶邊,霍然舉起右手,老三不由閉上眼睛,等著那聲脆響出現。但好半天也沒聽到,他睜眼一看,卻見秦雷已經回來坐下了。再看那瓷瓶,還完好無損的立在牆角。

秦霖有些吃驚的指了指那個瓷瓶,張張嘴說不出話來。只聽秦雷沒好氣道:「老二作了孽,憑什么要糟蹋老子東西。」說著便讓秦衛帶人進來收拾一下。愣了半天,秦霖才失聲笑道:「原來你比我還要吝嗇!」

「錯,那是節儉。」秦雷一本正經道。他的情緒轉換無疑是想當迅速的,因為太子不顧大局的舉動而產生的憤懣,已經不翼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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