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三章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65 字 2020-08-24

離了青龍大街,秦雷沒有直接回清河園,而是拐到座落在鐵鼻胡同的館陶家里去了。

館陶正在和他老娘吃飯,見秦雷突然進來,娘倆捧著飯碗,一時竟有些愣神。

秦雷雙手合十笑道:「孤路過這里,大娘賞口飯吃吧。」館陶娘倆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招呼秦雷坐下,秦雷伸手拉住要去殺雞的老太太,笑道:「等您殺好雞再做出來,孤都已經餓扁了。」說完指指桌上的面條鍋道:「吃這個就成,老聽張大哥說您的手擀面一絕,今日可讓孤碰上了。」

老太太開心笑道:「王爺盡管吃,不夠俺再給你下。」說著舀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子,再淋上些醬油麻汁,雙手捧到秦雷面前到:「王爺您慢用,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這粗鄙吃食。」

秦雷接過來用筷子一攪和,哈哈笑道:「孤沒那么金貴,向來不挑食。」說著便呼啦呼啦的吃起來,趁他倆說話的空,館陶又從里間捧出幾碟子冷盤,擱在桌上笑道:「卑職家里吃的清淡,王爺只能委屈了。」

秦雷嘿嘿笑一聲,風卷殘雲的吃完一碗,這才抹抹嘴道:「莫不是在哭窮?你可是拿著王府頂薪的,就是一年四季吃熊掌也是夠得。」老太太見他吃的歡暢,又給他盛一碗,秦雷道聲謝,便繼續呼啦呼啦的吃起來。怕王爺不夠,老太太趕緊去灶間再下一鍋。

館陶把自個碗里的面條吃完,便擦嘴笑道:「有錢也不能胡吃海塞,而且屬下與老母都不算年青。更要惜福養身,是以平素飲食以熟熱軟素為主、且只吃七分飽。」

秦雷又吃完一碗。老太太又端了碗熱乎乎的面條子出來,慈祥笑道:「王爺再吃碗熱地。」秦雷哈哈笑道:「大娘家的碗不夠大。孤只能多吃幾碗了。」接過面條,又嫌它太熱,從冷碟中撥拉些油豆腐進去,朝館陶笑道:「你那是養生之法,卻不適合我們這些出力氣。」

館陶他娘聽了,咯咯笑道:「王爺是下力氣地?您太愛說笑了。」對於秦雷這話,她卻是不信的。[]權柄333

館陶心道:這位每天上躥下跳拿大頂,不是下力氣地是什么。對他娘苦笑解釋道:「王爺那是練功來著,頗為消耗體力。」

說笑一陣,秦雷也終於吃飽了。便與館陶移到書房說話,自有粗手丫鬟上來幫老太太收拾。

把散落在炕上的書籍一規整,兩人便盤腿坐了上去,一人捧著一杯熱茶,相視而笑。

「相親相的怎么樣了?」秦雷懶懶道,吃得太飽,渾身舒坦,不想先說鬧心的事情。

館陶一臉苦相道:「我快讓我娘和石家弟妹折騰死了,從初三到今天,足足相了六回親。據說還有八場等著呢。」

秦雷眯眼笑道:「很好呀,是不是感到『亂』花漸欲『迷』人眼,挑花眼了呀?」

館陶使勁撓頭道:「那樣就好了,省的俺娘嗦。」

秦雷清啜口茶道:「從去年開始,你至少相了二十次親,高矮胖瘦黑白俊丑相了個遍,怎么就沒個中意的呢?你到底怎么想得?」

館陶尋思半晌,嘆口氣道:「我屬虎。今年三十九了。」

秦雷一臉不敢置信道:「真的嗎?單看你的樣子可不像。」

館陶一臉得意笑道:「那可能是因為我注意養生,所以顯得年輕些。」

秦雷呲牙笑道:「你理解錯了,我一直以為你四十九了。林雷」

館陶差點摔倒在地,咳嗽幾聲道:「可能是不修邊幅所致吧。」怕秦雷調笑起來沒完,趕緊搶著道:「不管三十九還是四十九。都足夠當那些小女娃的爹了。你說我能有什么興趣?」

秦雷這才明白他的問題所在,一臉『盪』笑道:「據說怪叔叔都是喜歡小姑娘地。尤其是青春天真型的。」

館陶搖頭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反正我接受不了小丫頭,談不到一塊去不說,總不能讓人家將來早早當寡『婦』吧。」[]權柄333

秦雷搖搖頭,微笑道:「你這家伙很是善良啊,」說著詭異笑道:「你不會與樂布衣一樣,還是童男吧?」

館陶仿佛受到莫大侮辱一般,坐直身子瞪眼道:「王爺也是在上京城長大的,怎么沒打聽下秋風客有多少紅顏知己、青樓良伴?」

秦雷心道:我打聽那個干什么。與他這么一笑鬧,腦子也漸漸擺脫了飽食帶來的凝滯,擺手笑道:「不想找太年青的簡單,去找個小寡『婦』、老姑娘什么的。」

館陶郁悶笑道:「屬下也覺得這樣挺好,不過我娘哪能答應張家大『婦』是個寡『婦』呢?」說著擺手道:「不說這事了,您這么晚過來,不會只是為了吃頓飯兼關心屬下個人問題來的吧?」

秦雷點點頭,面『色』陰沉起來道:「有個問題要請教你。」

館陶坐正身子,頷首道:「王爺請講。」

秦雷摩挲著下巴,反復斟酌下詞句,好半天才緩緩道:「不知你發現沒有,只要一進了京,孤就束手束腳,施展不開,仿佛……老虎闖進了深林,四面八方都不易察覺的藤蔓羈絆,空有一身力量卻使不出來。」

話匣子一打開,秦雷心中積郁良久的郁悶便傾瀉而出:「好似不論我有多大本事、多大的權勢,在這中都城中盡皆沒了作用。別地不說,就連一個小小的稅務司主事,明知是我的產業,也敢公然挑釁。」

館陶聽秦雷說完,捻須笑道:「王爺怕是當局者『迷』,您怎會被一個小小的主事困擾呢?真正困擾您的。還是他背後地巨掣。」

秦雷喝口茶,苦笑道:「這我都知道。就是心里憋得慌,」說著有些神往道:「遙想當年金戈鐵馬。揮斥方遒,那才是孤的戰場。」說著嘆氣道:「這些京都里地蠅營狗苟,實在是敗人胃口。」

館陶心中一陣默然,平日里見王爺都是一副自信滿滿、飛揚跋扈地樣子,從沒想過他心里居然也有解不開地疙瘩。組織一下語句,他斟酌道:「王爺『性』情多剛烈少陰柔、雖智計百出,卻不喜陰謀詭計。確實最適合揮斥方遒,領百萬雄獅一統六合。」

秦雷苦笑道:「不要欲抑先揚了,我聽著別扭。」

館陶呵呵笑道:「沒有抑只有揚。王爺曾經說過,戰爭要為政治服務。便是把政治放在了戰爭之上。」定定的望向秦雷,肅聲道:「不管願不願意,政治都是貫穿您一生的,除非放棄一切權利,否則就要學著熟練運用它。」

秦雷嘆息一聲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說著一攤雙手道:「在我們地計劃中,這個階段應該是搶奪中央權柄,至少形成與文李三足鼎立地局面。但孤不喜歡這種掣肘、鉤心斗角的局勢,」雙手攥成拳頭。狠狠對撞道:「我要絕對地控制、說一不二的權威。」

館陶有些憂慮的望了秦雷一眼,突然明白了問題地所在,輕嘆一聲道:「王爺的問題不在您自身,而是因為您被某人影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