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京都變奏曲之歲月(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44 字 2020-08-24

「士子們遞了狀書,又在承天門外跪了一夜,等候陛下回應。」沈冰輕聲道:「文府的集會結束後,百官皆是從後門離去,並沒有與士子們朝面。之後,文丞相便病倒了。」

秦雷點點頭,擱下碗筷道:「飽了。」若蘭便收拾起碗筷,輕聲問道:「王爺今日是穿便服還是正裝?」

秦雷笑道:「王常服吧,要去見幾位長輩,還是穿的正式些好。」若蘭點頭小聲道:「知道了。」便去里間取衣裳來。

借著這個空,秦雷對沈冰輕聲問道:「文彥博真的病倒了嗎,我怎么總覺著不大對勁呢?」

沈冰皺眉小聲道:「這是最隱秘的內線消息,上次文夫人與裘先生的私情便是她證實的,可見其在文相身邊潛伏之深。消息應該是准確的。」

秦雷點點頭,輕笑道:「也是,這老頭遭了那么多打擊,病成那樣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想起自己去年被喬雲裳激發潛能後,昏睡了很久才復原,約『摸』著文老賊也用的此法,心中便釋然了。

這時若蘭出來,兩人便住了嘴。待換上黑『色』團龍的王服後,秦雷對若蘭笑道:「今日不必等我吃飯。」說完便與沈冰一道出了房間。

待登上了王車,兩人才繼續方才的話題,秦雷輕聲道:「以利益結合的群體,一旦失去了共同的利益,就容易分崩離析。要趁著文彥博昏『迷』的這段時間,盡量將其黨羽拉攏分化……」說著苦笑一聲道:「也只有趁著這空當做些事情了,等到塵埃落定時,我們就說了不算了。」

沈冰點點你頭,略帶疑問道:「為何昨日太後懿旨,讓您不得過分加害於文丞相呢?當此雙方決戰之際。太後老人家怎會下這樣一道……命令呢?」他本想說『亂』命。但知道王爺素來尊重這位老人,便硬生生打住了。[]權柄361

秦雷撇撇嘴,剝個金燦燦的柑橘道:「這是老太後第二次重申了,實在搞不清她到底為什么?」說著充滿惡趣味的嘿嘿笑道:「莫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沈冰艱難笑笑道:「親情……應該只是一個方面吧。」

秦雷瞅他一眼,咯咯笑道:「行啊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說著模仿他的語氣怪聲道:「應該只是一個方面吧……」把剝去皮的橘子扔給他一半,笑道:「確實只是很小地一個方面。」

一邊緩緩嚼著橘子瓣,一邊口齒不清地嘟囔道:「上次咱們夜探皇宮時,我就認定了,皇祖母與文丞相之間應該有什么秘密……或者說什么協議。但年代太久了,搞不清楚具體是什么。」

沈冰捧著王爺賜的橘子瓣,頷首道:「我們要遵守這道懿旨嗎?」

秦雷堅定的搖搖頭道:「不要生死搏斗的時候。還想著給對手留活路,這樣必死無疑。」說著拍拍雙手。輕聲道:「文彥博乃屹立朝堂十八年的權相,若是沒有些超人之處,早被人生吞活剝了……還是擔心我們自己吧。」沈冰點頭稱是。便不再言語。

車行小半個時辰,在一座略顯陳舊的大院前停住。石敢整整衣襟下去,抬頭看一眼門上懸著的橫匾,便昂首闊步到了門前,敲響了緊閉地大門,心道:大白天的關什么門呀?。

不一會兒。里面傳來一聲問詢:「誰啊?」

石敢清聲道:「這位兄弟請通稟一聲。隆威郡王殿下前來拜訪老相爺。」

門里人並沒有料想中的慌『亂』,只是恭敬地道一聲:「失敬了。」便聽得吱呀呀一聲。赭褐『色』的大門打開,一名須發蒼蒼的老者『露』出臉來,看一眼門外並無任何標記的馬車,對石敢輕聲道:「這位小哥可有名刺,小老兒也好向我家老爺通報。」向一位王爺要名刺顯然是不禮貌的,是以老者用一種委婉地說法代替。

石敢笑道:「有的,」說著從懷中掏出王爺地錦面名刺,雙手遞給老者道:「還請老丈轉交老相爺,」那老者接過來也不看,雙手交給邊上的小廝,小廝便捧著往院子里走去。老者伸手一讓道:「您請門房用茶,我家老太爺住的遠了些。」秦雷並未下車,老者自然不能貿然去請。

見兩人進了門房,秦雷便示意沈冰關上車窗,不由贊道:「單單從門子講,這位老丞相可要遠勝老文許多地。」

沈冰輕聲道:「原本都不差,只是文家這些年如日中天,門子自然要浮躁輕狂一些,快丟了早年間的本分。」

秦雷哼一聲道:「整個文家都忘了自己的本分,孤要讓他們重新回憶起來。」沒說兩句,院子里便傳來腳步聲,再過一會兒,一位須發皆白矍鑠老者出現在了門口。

秦雷也下了車,朝那老者拱手笑道:「可是老相爺?」[]權柄361

老者呵呵一笑,向秦雷還禮道:「老朽蔣之虞,有失遠迎,王爺恕罪。」便把秦雷迎進了府中。

秦雷見他步履沉穩,健步如飛,雖然滿頭白發,卻是紅光滿面,不由羨慕道:「若不是知道您乃父皇的老師,我還以為您也就五六十歲呢。」

蔣老太公請秦雷進了正廳,笑道:「老朽明年便虛度八十光陰了。」秦雷由衷贊嘆道:「您老養生有術啊。」

老相爺請秦雷上座,待丫鬟上茶後,捻著雪白的胡須笑道:「二十年前老朽生了場病,險些要了我的命。後來還是一位好友救了我,又傳了我一套養生地法子,二十年堅持下來,也算小有所成。」看來他對自己地狀況也挺滿意。

秦雷心中一動,微笑問道:「不知是何方高人的妙法?讓我這小年青也頗為心動呀。」

蔣老太公笑眯眯地看秦雷一眼,呵呵笑道:「那方子其實也不算稀罕,但難在堅持,」說著對邊上伺候的管家道:「將那方子抄一份過來。」管家恭聲應下便退了出去。

蔣太公打量下秦雷。捋著胡子頷首笑道:「王爺果然是器宇軒昂、英姿勃發。怪不得人家說有女不見五殿下呢。」

秦雷難得的紅了下臉,這是近些日子才在京里流傳的一句話,全文是男不見二公主、女不見五殿下。意思是男地見了二公主,便如女地見了五殿下一般,會害相思病的。雖然不是什么埋汰人的話,卻讓一向以硬漢自居的五殿下頗為郁悶。

老子是實力派,不是偶像派!心里嘟囔一句。便趕緊把話題岔開道:「此次冒昧前來,一是為了看望老相國;另外呢,有些事情想要向您求教。」

蔣太公捋著胡子笑道:「王爺降尊紆貴,老朽實在很榮幸。可我已致仕近二十載,早就一心只當富家翁,兩耳不聞天下事了,恐怕是要您失望了。」說著指指前門道:「不信您看門上的春聯。和順一門有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老夫現今唯求和順平安爾。」

秦雷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捏著杯蓋,輕輕劃動道:「百年天地回元氣、一統河山際太平……老相爺對這副對子怎么看?」

蔣太公尷尬一笑道:「也是美好願往罷了,王爺何必深究呢?」

秦雷輕啜口茶。微笑道:「孤王竊以為,兩副春聯還是對調下位置的好,「放下茶盞正『色』道:「老相爺乃國之干城,自然知道先有國家太平,後有小家平安。當此大秦危難之際,為何要處處藏拙呢?」

蔣之虞被他說得一愣。旋即大笑道:「王爺為何認定我這黃土埋到脖子頸的老頭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