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到處都是二少爺(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362 字 2020-08-24

李二合匆匆策馬向門口行去,剛離開場中央,便見著一顆斗笠大小的火球從天而降,正落在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把地面都砸得一顫。

望著滿地的火焰,李二合大呼僥幸,剛要快步逃離著這鬼地方,卻只感覺腳下猛地一鼓,便如山崩地裂了一般。

「地震了嗎!?」這是李二公子的……遺言,隨即便被沖天的氣浪掀起,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李二公子、院里的上百員兵士,以及幾十門投石機,瞬時湮沒在驚人的爆炸聲中,被撕扯的粉碎……

這異常恐怖的猛烈爆炸,甚至出乎皇甫戰文和石勇這兩個始作俑者的意料,兩人被震得雙耳嗡嗡作響,險些把持不住,摔下房來。

望著那巨大蘑菇雲一樣的耀眼火焰,從漫天黑煙中騰空而起,皇甫戰文使勁按住胸口,忍不住狂叫道:「太……太……太那啥了吧……」

石勇卻一拍腦門,恍然道:「我想起來了,上課時王爺說過,必須要在密閉的條件下,火『葯』才能產生爆炸。」

皇甫戰文哈哈一笑道:「管他娘的什么原因了,能把李家那小子送上天,就比什么都過癮。」說著一扯石勇的肩膀,沉聲道:「該走了,不然真走不了了。」石勇點點頭,跟著皇甫戰文跳下房來,翻身上馬,在一隊護衛的簇擁下,消失在往南去的大街上。

那爆炸聲是如此的響,甚至震得二里外的李太尉心旌搖動,按著胸口咋舌道:「咋有這么大威力的東西呢?」當然,他還不知道,自家的老二已經一片、兩片、三四片、炸成碎片看不見了。

邊上的陰先生皺眉道:「形勢不妙啊!二公子似乎中圈套了。」[]權柄392

李渾臉『色』一變,沉聲吩咐邊上的李清道:「去接應一下。」

李清連忙應下,點起兩隊騎兵,便向爆炸的方向行去。剛到半路,卻看見一隊失魂落魄地兵士迎面而來。

望著子弟兵如喪考妣的模樣。李清不禁惱火道:「一個個都怎么了?死了老子了嗎?」

便聽那好運氣的帶隊裨尉哭喪著臉道:「二爺……二少爺……沒了。」

李清聞言愣住了,拽住馬韁道:「什么?二合怎么了?」

帶隊裨尉翻身下馬,伏跪在地嗚咽道:「二少爺被炸死了……」

此言不啻一個晴天霹靂,驚得李清險些跌下馬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暴喝道:「人呢?不管死的活的。我要見人!」他沒有兒子,與李二合兩個向來投緣,早就將其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

那倒霉地裨尉嗚嗚哭泣道:「已經被炸成碎片了,到處都是……」

李清直感覺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衛士們一邊將他扶下馬來,一邊趕緊回去稟報老太尉,所有人的心中都沉重極了。

如果說李家人的心情是沉痛的。那么文家人就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什么叫滅頂之災。

整個相府都被一群黑甲騎兵包圍,自從相爺回來,便再沒有一人能進出相府。家丁護院們虛張聲勢的發動了幾次突圍,都被騎兵們毫不手軟的『射』殺在門

有高手供奉捱到天黑,想趁著夜『色』逃出生天,卻發現牆外火把林立、亮如白晝,只要稍一『露』頭。便會遭到密集箭雨的無情打擊。他們這才發現,整個相府已經是飛鳥難渡。

卻也不能坐以待斃,供奉們稍一商量,一致認定,府中肯定有密道,否則相爺怎么如此從容?便結伙到了相爺所住的小院前,吵吵嚷嚷著要見文彥博。

隔了好幾層牆壁,內室中地文家叔侄仍能聽到外面隱約的嘈雜聲。但見大家長仍舊在氣定神閑的揮毫潑墨,兩人雖然心里焦急,卻也只能按著『性』子。看峨冠博帶的文彥博寫道:

榮枯本是無常數,何必當風使盡帆?[]權柄392

東海揚塵猶有日,白衣蒼狗剎那間。

兩人無從體會大家長現在的心境,只能從字面上看出,文家的氣數這次怕真的是……盡了。

文銘禮地面『色』頓時煞白,舌頭打結道:「爹…爹,咱家……真沒救了嗎?」

文彥博左手優雅攏住右手的袖子,輕輕擱筆道:「銘禮,為父送你四句箴言,你切聽仔細了。」

文銘禮心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真銀?您老就是給我真金,我也沒興趣消受了。但面上還要一本正經道:「爹爹請講。孩兒洗耳恭聽。」

文彥博也不看他,捻過一張鎮紙大小的竹板,重新提筆,用正楷工整寫道:富不必驕、貧不必怨;要看到頭,眼前不算。

文銘禮趕緊恭敬的接過來。打眼一看。便收入袖中,口中道:「孩兒謹記。」

若是往常。文彥博早就厲聲訓斥過去了,但今時非比往日,他只是淡淡一笑,深深看了兒子一眼,便揮手道:「銘禮,你先下去吧。」

文銘禮被文彥博說得雲山霧罩,撇撇嘴,想說些什么,卻見老爺子已經低下頭,只好輕聲道:「孩兒知道了。」便輕手輕腳的退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文彥韜輕聲道:「大哥,你這是要把銘禮送出去吧?」

文彥博長嘆一聲道:「銘信已經在南邊立下足了吧?」

文彥韜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便訕訕笑道:「大哥早就知道了……」

文彥博指了指邊上的座位,與二弟一道坐下飲茶,輕啜一口香茗道:「我也是年前才知道的,但想著古人都知道狡兔三窟,那你如此作為,也未嘗不是咱們家的一條退路。」說著放下杯盞。輕捻著一絲不『亂』地胡須,微笑道:「這不挺好嗎?讓兩個孩子做個伴,也不至於煢煢孑立,困頓難捱。」

文彥韜聽出了大哥語氣中的絕然之意,他卻不想坐以待斃,前傾著身子緊張問道:「難道我們哥倆就得做這兒等死?」

文彥博慘然笑道:「難道我們哥倆還能逃出去嗎?就算秦雨田不殺我們。李渾、昭武帝,哪個能放過我們呢?」

文彥韜狐疑的望著大哥的臉,剛要說話,就聽著外面地喧嘩聲越來越近。只聽管家在門口叫道:「相爺在內室休息,你們不能進去……」話音未落,便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再也沒了動靜。

伴隨著紛『亂』的腳步聲,門簾被掀開了。幾個神情彪悍的護院挾持著剛剛出去的文銘禮,紛紛攘攘的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