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四章 一個宰相的末路(2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398 字 2020-08-24

秦雷無所謂的撇嘴笑道:「是嗎?可惜你這一雙圓溜溜的冷眼,很快就要變成死眼。無論孤王下場如何,你都看不見了。」

文彥博一時語塞,從懷里『摸』出個銀酒壺,喝一口咂咂嘴道:「不錯。無論如何,老夫都要早死在你前頭了。你地下場如何,干我鳥事?」

秦雷頷首笑道:「相爺好悟『性』……」

文彥博突然抬頭,定定盯著秦雷道:「但有件事情我還要說。你知道嗎,其實我們很像。」

秦雷微微皺眉道:「與你相提並論,是對我的侮辱。當然,從你口中說出是個例外……」

文彥博詫異道:「為何?難道你對我還特別尊敬嗎?」

「不是,是因為你特別沒數。」秦雷淡淡嘲諷道。

文彥博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嘲笑道:「你這樣說,太後娘娘這樣說。鬼谷仙師也這樣說,看來老夫是真的沒數了。」

秦雷撇撇嘴道:「眾口鑠金,你就勉強接受吧。」

文彥博毫不理會秦雷的奚落,微微搖頭道:「我知道,你看我可憐又可笑,但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中、在很多大人物的眼中。一樣是可憐又可笑的。」

秦雷耷拉眼皮道:「孤不覺得。」

文彥博也不與他爭辯,只是呵呵笑道:「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說著一臉好笑的望向秦雷,大口喝酒道:「王爺貴為此次大比的主考,在詩詞上自然頗有造詣,應該聽得懂吧?」

秦雷也不理會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沉聲道:「為人作嫁衣裳?」

文彥博點頭笑道:「不錯,從這個方面說來,你比我還要慘。老夫至少能風光二十載。而你,也就最多三五年的蹦頭了。」

秦雷微微眯眼道:「什么意思?孤王怎么看不出有何危險所在?」

文彥博面『色』變得柔和,聲音也不再高亢尖利:「其實我原先想和你和平相處地,畢竟你是她一手帶大的。」秦雷默不作聲的望著文彥博,聽他繼續道:「但你被背後的幾只黑手推著、拉著、拖著、拽著,一步步走上了與我、與李渾對抗的戰場。就好比當年地我,被人一路誘拐,稀里糊塗的當上了幾大勢力之間夾板,成了人家的消耗品。」

「消耗品?」秦雷面『色』凝重的看著文彥博,他隱約感覺到,這老頭知道些關於自己的秘密。而這秘密,顯然被隱藏起來,當作對付自己的工具了。

文彥博凄然笑一聲道:「不錯,消耗品。表面上風光無限,卻只是下棋者手中的棋子,只要不需要了,隨時可以將你我犧牲掉……而整盤棋,還可以照常對弈。」

秦雷不置可否的沉聲道:「我們是不同地,沒有人能毀了我,誰也沒這個本事。」他現在貴為雙郡王、南方的實際控制者、秦氏大宗正、京山營地所有者,兩萬京山新軍的領導者、更是昭武十八年科舉的主考,權柄之重。可謂熏天赫地,雖不敢說是萬世不拔之基,可若他今生今世便會落個敗落散場,那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卻聽文彥博咯咯一笑道:「你有個致命的缺陷,只要被人抓住,不費吹灰之力。你今日的一切就要變成黃粱一夢、鏡花水月了。」

憑直覺,秦雷是相信他所說地,便收起了那副從容淡定地模樣,一把提起骨瘦如柴的文彥博,狼眉豎眼道:「什么缺陷?說!」文彥博指了指被卡住地喉嚨,待秦雷放開手後,才喘息道:「你是我的仇人,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秦雷微微皺眉道:「都退下。」石敢揮揮手,一干黑衣衛便悄無聲息的退下。

「你也是。」秦雷輕聲補充道。石敢為難的看了文彥博一眼,便聽王爺道:「就憑他這熊樣。也能傷到孤王不成?」石敢搖搖頭,這才安靜地退下。

後院中只剩下秦雷與文彥博兩個,除了輕微嗚咽的風聲,再沒有任何動靜。

毒蛇般盯著文彥博的雙目,秦雷冷聲道:「告訴我。若是能讓我感興趣,我可以饒過你族人的『性』命。」

文彥博被他看的一陣心悸,勉強與他對視道:「此話當真。」

秦雷點頭道:「除了你的直系子弟,我誰的『性』命也不要。」

文彥博微微失望道:「就說你沒那么大方。」

秦雷冷笑一聲道:「孤王不想自找麻煩。反正你文氏族人千口,多你一家不多、少你一家不少,並沒有什么影響。」

想了一會兒,文彥博又提個補充條件道:「銘禮的『性』命也不能傷,老夫不能絕後。」

秦雷頷首笑道:「沒問題。」他懷里便揣著文庄太後的親筆信,是入府前仇太監送來的,但他當然不會說文彥博狐疑地看了秦雷半晌。方才沉聲道:「你發誓,用你自己未來孩子的名義。」

秦雷心道:這人真奇怪,哪有用未來孩子來發誓的。但還是順從的照做了,然後不耐煩道:「快說吧!」

文彥博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湊近秦雷耳邊道:「你地缺陷就在於……你不姓秦!」

秦雷渾身的寒『毛』一下子全豎了起來,將文彥博整個提起來。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在一起。咬牙道:「你說什么?」

文彥博似乎很享受他賬目結舌的樣子,也不嫌他卡的脖子疼了。嘶聲喘息道:「你不姓秦,你不是昭武皇帝的兒子,所以你現在的一切,都不過是個笑話……」

秦雷額頭青筋跳動,狠狠地一把將文彥博摜到墳包上,還未待老頭子叫出聲來,便惡狼一般撲上去,好一頓拳打腳踢。

只聽得慘叫連連,細胳膊細腿的文丞相,便被打得鼻青臉腫,似乎肋骨都斷了幾根,仰面躺在墳包上,拉風箱一般喘息道:「別以為……我給你造謠,這事兒可不光我一個人知道。」

啷一聲,秦雷反手抽出寶劍,架在文彥博的脖子上道:「證據,若是沒有證據,我所說的一切都不算數!」

文彥博毫不畏懼地搖頭笑道:「看來你已經昏了頭,竟然拿死亡來威脅一個必死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