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謝恩師(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398 字 2020-08-24

也不知五殿下用了什么妖法,三天後,禮部衙門果真收到了山北省范陽府的行文,證實方中書娶妻黃氏,並育有一子方寶,妻子安康,俱無意外。

禮部的垂詢文書上耍了個心眼,只是說調查確認及第進士的家庭出身雲雲,並沒有把放榜日發生的事情告知范陽府。而此時的信息傳播速度很慢,狀元郎拋妻棄子的段子,甚至還沒有出京畿的范圍,范陽府自然也是不得而知了。

至於收到文書後,國公府會有何反應、方中書會不會趁夜潛逃,秦雷都已經不關心了。雖然此人德行有虧,但並不是什么大『奸』大惡,沒有必要趕緊殺絕。

昭武帝知道此事後,不痛不癢的罵了秦雷幾句。但也只是怪他沒有及早發現,損了一絲皇帝顏面而已,卻也沒有再進一步追究那位方對王的責任。

倒是那位差點被騙了閨女的懋國公不讓了,派府上家丁趁夜將正欲潛逃的方中書抓住裝進麻袋,爆捶痛打一頓之後,扔到了到京郊『亂』墳崗中,若不是塗恭淳等人及時趕到,一代對王怕是要死得其所了。

打那天之後,便再沒有人見過方中書,但這並不重要,因為昭武十八年的狀元已經易主,由原來的榜眼商德重遞補、而那位扯淡的沈子嵐,居然成了榜眼。其後諸人一一替補,自不消提。

日子又過了幾天,整個中都城都沉浸在新科進士們金殿賜宴、雁塔題名、掛花游行所帶來的喜悅之中。

到了三月十八這天,人們的目光都轉移到位於小清河邊的隆威郡王府上,因為今日所有的新科進士,都要過府拜謝恩師。

郡王府上也很重視這難得的盛事,不僅高高掛起了九十九盞大紅燈籠。還用紅『色』緞帶將院牆回廊妝點起來,一派喜氣洋洋。[]權柄410

秦雷穿一身水藍『色』地長衫,笑語盈盈的坐在上首,接受了二百四十九名新科進士的大禮叩拜,算是確定了師生名分。

接下來自然是恩師擺席款待學生了,秦雷也毫不吝嗇,南楚的水陸八珍、東齊的魚翅海參,西域的烤卡瓦普,北疆的山參燉山雞。流水價的送上來。只要叫得上名的,便能在桌上吃到。

且他毫無架子,與眾人年齡相差不大,凡有敬酒來者不拒。新科進士們自然不像,在陛下賜宴上那般拘束。師生開懷暢飲,場面極為熱鬧融洽。

雖然酒量大。可也架不住一個接一個地灌,喝了半場,秦雷便已經醉眼『迷』離了。他斜倚在太師椅上,扯開袍子的前襟,讓微冷的春風吹進懷里,好清醒一下有些暈乎的大腦。

秦雷笑眯眯的看著端酒走近的商德重和辛驪桐,伸出兩指在空中點了點,呵呵笑道:「狀元郎和探花郎聯袂而至,孤王又要喝一個了。」

兩人一起施禮道:「學生能有今日,全靠恩師栽培。」

秦雷搖頭笑道:「各人功名自己掙。能有今天,還是靠你們自己地努力,孤王並不是主要原因,不必虛誇。」

兩人趕緊恭聲受教,一齊向王爺敬了杯酒。秦雷爽快的喝下,攥著酒盅朝辛驪桐笑道:「探花郎,你可一展愁眉了?」

辛驪桐深施一禮,無限感慨道:「學生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到前些日子,才知道……」這話不好往下說,但當事人全能聽明白。

秦雷搖頭笑道:「除了給你們個公正的環境,孤王並沒有為你作任何事。還是那句話,各人功名自己掙。」

辛驪桐誠懇道:「恩師怎樣想都行,但學生對恩師的感激之情矢志不渝。」

秦雷笑眯眯的擺擺手。轉向商德重道:「德重,陛下安排你作翰林院修撰,還是內閣中書呢?」

商德重恭聲道:「回稟恩師,陛下命學生為內閣中書。」神『色』間不甚歡快,因為翰林院修撰乃是正六品的官職,而這從沒聽說過的內閣文書。僅是從六品而已。再說以前的狀元都是翰林院修撰出身。隨侍陛下左右,算是天子近臣。仕途自然坦『盪』。而這個勞什子內閣文書,一年能否面見陛下一次?都十分值得懷疑。

秦雷又看向辛驪桐,辛驪桐苦笑一聲道:「學生自然比不過狀元郎,才是個內閣文書而已。」

看出他心中的失落,搖頭呵呵笑道:「痴人啊,陛下這是抬舉你們,還不知足?」[]權柄410

兩人先是一喜,又糊塗道:「這是從何說起?」

秦雷笑笑道:「你們以為跟在陛下身邊就好了?那為何甚少聽過有狀元做到宰輔呢?」

商德重兩個還真沒想過這問題,微微發愣道:「是呀,為什么?」

秦雷看看邊上的辛驪桐,輕笑道:「有句話你們聽聽得了,可別到處嚼舌頭根子。」兩人趕緊連聲道不敢。

「雖說近水樓台先得月,但不是誰都可以撈到那水中月亮地。尤其是你們還沒有體現出自身價值的時候。」看兩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秦雷搖頭笑道:「難道說你們以為名列一甲,就能體現你們的價值嗎?」

自從皇榜一放,兩人的耳邊便充斥著如『潮』的贊譽甚至是阿諛之聲,哪有人說過一句不中聽地?所以此刻秦雷的點醒就顯得頗為刺耳。但他的身份和恩情在那擺著,兩人也只好耐著『性』子虛心受教。

將視線投向遠方,秦雷緩緩道:「考中了進士,只代表你們有學問,可你們懂農田水利嗎?懂刑偵斷獄嗎?懂外事禮儀嗎?說句不客氣的話,你們現在什么都干不了。」說著將酒杯擱下,微笑道:「二位可有異議?」

兩人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我等確實除了讀書,什么都不會。」

秦雷微笑道:「可以說,起初的三年里。你們的目的就是學習更多地東西,為將來為官中樞也好、造福一方也罷,打下堅實的基礎。所以在為官之初,不是比誰更舒服、誰更體面,而是比誰更扎實。」

兩人聽出王爺是在傳授為官之道,趕緊洗耳恭聽,心中那些小雜念自然被拋諸腦後。

「在這個前提下,隨侍陛下左右,雖然要風光一些、也可能不那么辛勞。但提心吊膽。戰戰兢兢之下,並不利於你們政治個『性』地養成,也沒法讓你們放開手腳,這對你們的將來是一個隱患。」秦雷一番語重心長的說教,讓兩人深深點頭,完全不見起初的小情緒。

「反觀跟著中堂大人呢?」秦雷笑眯眯道:「我只說一句。你們將來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就應該跟什么樣的人學習。」

兩人聞言茅塞頓開,深深鞠躬道:「王爺教誨,學生沒齒不忘。」

秦雷呵呵笑道:「不要怪孤王潑你們冷水,實在是因為良才美質,更需精雕細琢啊。」兩人連聲道不敢,見後面有人等著,再施一禮之後,便弓身退下。

秦雷又與後來地進士飲酒,自然也要溫言勉勵一番。雖然每一撥地人數都比方才要多得多,但用時反而少很多。不一會兒,便又飲了十來杯。

這下是真有酒了,他感覺脖子也酸了,腦子也木了。舌頭也直了、眼神也低了,緩緩的頭去,望著杯中地倒影,苦笑一聲道:「他***,喝成個大紅臉了。」

待抬頭時,卻看著一個大紅臉盤子湊過來,滿臉陪笑道:「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