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闕 眼睛紅了(1 / 2)

雲深不知處(父女)_高h 作者:鍾山離

雲深不知處(父女)_高h 作者:鍾山離

沈雲深見爹爹嘴唇輕扯似還要說什么,俏生生問,「爹爹,你不是說食不言的么?今天怎么老是問這說那?而且,我真的好餓的。」

她、真、的、好、餓、的!

沈清都聽得眉心直跳,幾句對話捋下來,他竟一時拿捏不准雲深現在是信口隨說,還是說開竅就開竅了。

若論聰明,雲深是比誰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謹慎起見,沈清都再不置一詞,斂色點頭,示意吃飯。

一晌無言。

清風拂過,枝葉低昂,從濃密綠蔭縫隙處漏下的晴暉,滿地跳躍出寧靜悠然的光影,如閃耀的精靈。

樹下一對安靜的人,一個專心往嘴里趕粥,一個斯文地吃幾口便放下筷子,饒有興味地看她貓兒貪食,時不時給貓兒夾一小筷頭菜。

溫柔多情之余,那個斯文的人好好想到什么,笑抿唇,把自己碗中吃了一半的咸鴨蛋白夾進貓兒碗里,貓兒渾然無覺,照吃不誤了。

斯文人握拳掩唇,無聲展出金子般的笑顏。

*

下午散學後,出了學堂,兩人沿著石徑小路,悠哉悠哉,並肩慢行,沈清都微側肩略低首,一路遷就著沈雲深,與她低語。

「晏爺爺。」沈雲深先見著了自書院門口緩步而來的鶴發老人。

沈清都聞聲止語望去,也輕喚,「老師。」

疾走幾步迎上去。

晏敬儒滿面笑容地頷首,再沖沈雲深逗話,「雲深,你聽爹爹說詩文經史長大,如今又日日跟進學堂,可有聽慣的陳詞沒有?」

「爹爹最會溫故知新的了。」沈雲深維護沈清都,一張口,語氣得意、自豪、響亮。

「沈雲深。」沈清都連忙低聲呵止,「晏爺爺跟前,不可輕狂。」

晏敬儒爽笑,連連擺手,「這是知父莫若女了,雲深,晏爺爺也想聽聽你爹爹說詩文經史,你借不借?」

借不借?沈雲深茫然之際,沈清都已明了,老師是有話要說,轉臉交待,「雲深,你去藏書樓借一卷《漱玉詞》來。」

沈雲深經沈清都一點撥,懂得了言外之音,聽話應下,「嗯,好。」

跟晏敬儒告了別,懂事避開。

師生二人一路回應諸生施禮,沿著通幽曲徑,閑聊閑話,慢悠悠踱至晏敬儒書房。

斜暉落東牆,樹影透入,依牆靜靜拂掃,映著動搖的花花光影,窗下的棋枰棋笥,端端放置幾上,仿佛已靜候多時。

「半年來兼了府學事,越發無余閑,靜下來好生懷念當初與你們西苑讀書,南窗對弈的日子。」晏敬儒觸景生情,如實道出對往日的懷念,又轉笑自解,「今天我這里清凈,我們師生二人對坐手談,好好享一享半日清閑。」

「老師若想解悶遣心,清都自是樂意奉陪,隨喚隨到的。」沈清都恭順接話,亦感知老師意不在此。

窗下茶閑煙綠。

沈清都平心靜氣陪著晏敬儒下了十幾手棋。

四下除了牆上無聲晃動的光影,唯偶聞紋枰落子聲,如琳琅相擊,鏗然清越。

「雲深像你。」晏敬儒突然打破了各自潛心棋局的靜謐專注,沈清都聞聲頓手,將落的棋子隔懸於棋枰之上。

「韞玉懷珠,卻不問利祿,不求聞達。」

雲深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沈清都心里並不起波瀾,但是,他知道老師不是言止於此,收了手,抬眸靜聽。

「去年北蕃論贊攜公主來朝,滿朝舌斬千軍的文臣辯士,拘於中原禮法,言談如縛,全不見平日的灑落風神。朝廷此番是誠心想從閨閣之中尋得可用之才,應對朝堂之上,有道是百年樹人,開設女學,是遠水近渴。」

話外之意是,必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之舉。

更多的,晏敬儒不敢說透,而沈清都是聰明人,話到此,已不言自明。

手心的棋子很涼,比他的手還涼,冰涼刺骨。

藏書樓。

沈雲深知道《漱玉詞》是爹爹隨口一說的,但晏爺爺既尋爹爹有事,她去藏書樓翻書消遣也不錯啊,要是爹爹其實也正想看《漱玉詞》呢?

一進藏書閣,朗闊的大廳,書架林立,前後鱗次櫛比,架架摞滿了藏書,兩邊臨窗排放案幾,座無虛席。